第 318 章 完了,我把自己丟了。
抱著手機在走廊上哭了很久,哭完後,感覺心中輕鬆很多,真的輕鬆很多。
其實。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麼糟。
陸明只是失蹤,沒有什麼很多血,那是我自己在嚇自己。
而且,警察也在盡職盡力的找。我哭的時候,還聽到劉隊長啞著嗓子在往山里派警力調警犬,說要不眠不休的,順著找到陸明手機的地方再向深山裡扎。
以前打過交道的幾次總覺得警方不靠譜,這次,感覺劉隊長很負責,很認真。
有他們明著找,我再暗著找,肯定會把陸明找到。
他不會有事,我和無止真人學過幾天面相,雖然不精通,可從他的眉眼中。也能看出他不是命短之人。
所以,這次,不過是他要經歷的一難罷了。
抽抽噎噎想通後,我對一直在電話對方聽我哭的釋南道,「不好意思,我心裡舒服多了。」
釋南長呼出一口氣,「你在雲南的哪兒?」
我昂頭看了眼四周,好一會兒,回道,「大山里。」
全是山,遠的山發青,近的山翠綠,雨色一蒙,說不出的清新好看。可我不知道這是哪裡。來時坐的金鳴的車,也沒有多問。
回頭想找個人問問,發現院子裡空無一人不說。連會議室里的人都走乾淨了。
「完了,我把自己丟了。」是真丟了。不知道自己此時身處何地。
「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兒上,」釋南道。「我就不稀得罵你了……」
說完,電話里沒聲了。
我拿到眼前按了兩下,手機沒電了。呃……
正看著手機發愣的空,先前帶我去會議室那個女孩走了過來。遞給我把傘後,道,「蘇小姐,我帶你去吃早飯吧。吃完早飯,我再帶你到家屬院去,下午的時候送你回昆明的酒店。」
我點頭,跟在她身後去吃早飯。
雲騰公司有自己的食堂,因為還不到平時飯點,只有我們幾個失蹤者家屬和陪同的張鵬。
早餐是白粥包子,我沒胃口,吃了兩口就咽不下去了。撂下碗筷,去找小劉,也就是一直接待我的人,帶我去他們公司的家屬院。
雲騰公司的家屬院距離公司不遠,順著山路往上,大約有五百米的距離。巨來私血。
家屬院是個小院子,臨路的是橦向陽的紅磚二層小樓。與小樓緊挨著的,是橦東西朝向的平房。一座二層白色圓型小樓,座落在一個凸起的小山坡上,是整個院落里最高的建築物。
院子裡停了不少建築用車,挖掘機,吊車,起重機,拖拉機,應有盡有。
我和小劉小跑著進去時,一輛裝滿鋼材的重卡旁,有兩個人正頂著大雨吵架。
一個正對著院門口的,舉著把黑傘,一臉的不耐煩。
背對著門口的,是一個佝僂著後背的老頭。沒打傘,身上發灰的白襯衫已經被大雨淋透。
兩人中間的地上,是一條死狗。狗的下身被軋的血肉模糊,狗頭和前肢,正在重卡旁邊的大樹上吊著。
風一吹,前後搖晃。
小劉掃一眼,『媽呀』一聲叫了出來,離老遠問了句,「謝主任,那狗是怎麼了?」
謝主任罵咧咧的走近,說他凌晨兩點開重卡回來,倒車時把老耿頭養的狗軋死了。現在,老耿頭正在和他要狗錢。
他後面,老耿頭轉過身來,扯著嗓子大吼了句,「沒三千,你們也別在這住了,都滾!滾得遠遠的!我老耿只看院子不收屍!」
說著,從地上撿起一枝長竹杆,把吊在樹上的血淋淋的狗頭摘下來,抗在肩膀上。
我往老耿頭臉上一掃,不由得一怔。
這老頭,竟然只有一隻眼睛。本應該右眼在的地方凹下去一個深坑,沒有眼皮,只有一層紅色的肉,隱約能看到眼眶骨。
此時他怒急,猙獰著的面孔和歷鬼無二。
小劉在原地跺了跺腳,道,「老耿頭兒最心疼狗,這回你可有的賠了……謝主任,我先忙去了。」
利落說完,轉身往那棟二層小樓上走。
我最後瞄了老耿頭兒一眼,跟在小劉的身後過去了。
二層一共四間房,陸明住的在最裡面。屋子不大,竟然是個套間,里外都能住人。小劉送我到門口,道,「蘇小姐,陸先生……走後,這裡就劉隊進來過,拿過兩樣東西。你隨便看……我就在下面,你好了叫我。」
說完放了包紙巾在桌子上,把門輕輕掩上,走人。
我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把裡間外間都轉了遍。
外面那間的床頭櫃裡,是洗面面護膚口,還有一把沾了長發的梳子和幾根皮筋兩個發卡,全是女人用的東西。
這,就是陸明女朋友的東西吧。可既然東西沒拿走,她人為什麼沒回來呢?而且警察一直都聯繫不上她?
沒有亂翻,我把抽屜合上了。
裡面那間的床頭柜上發現一套牙具,一把剃鬚刀,床邊的柜子里,有兩件白襯衫,一件t恤,一條水洗藍色的牛仔褲。
都是陸明的。
坐回到床上,我從剃鬚刀里小心翼翼的倒出一抹頭髮茬,催動了引路符。
沒用,兩三遍,引路符都只是在眼前盤旋,沒有起到一點指示動作。
陸明離開這裡太久了,看來,還是要到他最後出現的地方試一試。
我知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的時效,可不試,我不甘心。找到張紙把剃鬚刀里的短細毛髮包起來後,我坐在床上發呆。
坐了很久,直到外面傳來一陣喧譁。擦擦濕了的眼角,我把那包毛髮放到包里,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雨已經停了,樓下,張鵬正在訓那個軋死狗的謝主任,聲音雖然很大,可全是方言,我一句也沒聽懂。
小劉向我走過來,道了句,「蘇小姐,這兩天雨太大,往昆明那邊去的一段有一處山體滑坡,把路給埋上了,一時半會兒挖不開。孫阿姨和錢阿姨他們已經決定就在這個客屬院住,蘇小姐你看……」
我把手往後面一指,「我能住這間嗎?」
其實就是沒有山體滑坡這件事,我也想住陸明這間房。
小劉轉身跑下去,過了會兒跑上來,對我比了ok的手勢,「張主任給劉隊打過電話了,說可以。」
可以就可以,我對吃住都沒挑,能儘快安排人帶我進山就行了。
離吃午飯時間還遠,張鵬訓了謝主任一頓後,帶著我們這些失蹤人員家屬去小鎮上採購。我本來不想去,因為沒有什麼可買的。
後來一看手中黑屏的手機,去了。再回來,已經臨近中午。我沒胃口,沒吃午飯,直接回家屬院。
把手機充上電後打開,我把電話給釋南撥了過去。雖然我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可路已經堵了,他就算來,一時半會兒也過不來。
所以,還是別來了……
一打,關機。何著,他手機也沒電了。
把手機放在那兒充電後,我躺在床上假寐。胡思亂想中,總聽到外面在因為狗的事兒吵架。聽聲音,是老耿頭兒和一個老太太。
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我把被子蒙在頭上,努力不讓自己去聽。忍著胃痛躺了好久,剛要迷糊著,門外突然傳來『咣』的一聲劇響。
我嚇的一激靈,一下子坐了起來,向窗外看去。天色已然蒙蒙黑,半個腦袋從窗台下溜了過去。
緊接著,外面傳來由斤及遠的三聲『咣』『咣』聲。
我捂著胸口緩了一會兒,下地穿鞋出去。
往開一拉門,一個孩子腳在門上踹偏,一下摔進去,把放在門口的臉盆架撞倒。
噼里啪啦幾聲聲響後,眼前穿著粉色公主裙,長的很壯實的小姑娘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心中一驚,連忙蹲下去扶她。
誰知還沒等手挨上,小姑娘就扯嗓子嚎了起來,「奶奶,奶奶,有人打我,有人打我!」
三十秒後,一老太以騎風火輪的速度殺上樓來,人還沒到跟前兒,已經吐沫湦子橫風的罵上了,「你那麼大個人了打孩子?她就是再不對不還小呢嗎?就踹幾下門你打她?」
我懵了,這種架勢,我從來沒見過!
老太往門前一靠看到小姑娘,一拍大腿,滿臉的皺子擠到了一起,「我的圓圓喲,快起來,看看摔壞哪兒沒有!」
圓圓把胖呼呼的小手往我身上一指,連哭帶嚎的叫喊,「奶奶,她打我,她打我,她打我……你看,你看,都出血了,出血了!」說著,指了指她破了一塊皮的手掌。
隨著圓圓的大吼大叫,很快,樓下就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抱孩子的抱孩子,玩手機的玩手機,還有舉著一牙西瓜啃的。
我突然發現,我現在滿身是嘴也說不清。
哎喲我去,不是,這jb熊孩子咋這欠揍呢?還有這jb熊老太太!
正站在門口尷尬著,手機響了。我掃了下時間,七點。接起來一聽,是釋南,他問,「你在哪呢?」
「釋南,你別過來了。」我對他道,「這邊山體滑坡,把路給埋了,車開不過來。」
「埋的是高速,還有一條路,就是繞了點。」
我心中一緊,說出的話小心翼翼,「……你,在哪呢?」
「在雲騰土建公司的大門口。」
「我,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