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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8 章 他不克陣,克我。

    我在一瞬清醒,徹底清醒!

    什麼醉意什麼情慾,全在那一刻拋到九霄雲外。問出他們正在百鬼林外,我和釋南匆匆開車趕去。

    離著不遠。十幾分鐘的路程。一下車,就見百鬼林三樓的燈全開著。

    暗夜中,顯的異常的顯眼。

    釋南把捲簾門嘩啦啦抬起。我們兩個一前一後向樓上跑去。

    紀浩然聽到聲音迎到樓梯口,見到我們。把手向休息室指過去。

    一身酒氣,臉色蒼白,布著紅血絲的眼睛裡全是驚慌。

    釋南一邊休息室去,一邊問紀浩然發生什麼了。在酒店分開時,慕容還好好的,還說把醉了的人全都給送回去。

    怎麼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就不行了。

    紀浩然眉頭緊皺,捏著眉心沉默了好一會兒,回了句,「我,不清楚。我醉的厲害,連怎麼到百鬼林來的都不知道。醒過來後,見休息室的燈亮著,就說去看看。然後,就看到慕容他……」

    紀浩然的話沒說完,我們已經來到了休息室的門前。

    這間休息室。原來是釋南偶然在這裡住時用的。後來慕容來了,就成了慕容的房間。

    門半開著,門裡是一片昏暗的紅光。

    紀浩然伸手把門推的大開,房間裡的一切展現在眼前。

    布置,還是慕容在時的樣子,沒變分毫。不同的地。朝南的陽台上,多了一個供台。

    供台之上,有紅爆,有香爐,有三素菜五色果,兩杯清酒。除此之外,還有慕容的算盤,一塊紅布。紅布上,是一隻巴掌大。古香古色的小尺和一把似金非金似銅非銅,鏤刻著古老花紋的玲瓏小剪。

    慕容盤腿坐在供台前,低垂著頭,一動不動。臉色煞白,血從子裡流出,滑過嘴唇,把他純白色的毛衣滴紅了一大片。

    「……探不到呼吸,」紀浩然有些語無倫次的道,「心在跳,可,我不敢動他。南哥,我只能給你打電話,我怕本來他……這些東西我懂的有限,我怕他沒事,我再動有事了……南哥,他沒事是不是?你們做法布陣時,是不是都龜息閉氣?」

    「浩然,」我心也抖著,把手指伸到慕容下時,對紀浩然道,「你冷靜下,現在……」

    是,是沒有呼吸。

    血滴在我手指上,我一下子縮回。

    想伸手去探探慕容是不是還有心跳,卻被他前胸那一大攤血給梗住了心。

    釋南把手指按在慕容脖子上,好一會兒,道,「脈還在跳……別耽擱了,馬上送醫院。」

    紀浩然一連說了兩聲好,拿起手機,「我打120。」把手機掏出來,抖著手按了兩下,又往樓下走,「直接開車去。」

    兩步,停下,回來,「我帶他下去。」

    紀浩然走到慕容身邊剛蹲下,慕容胸口起伏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了出去。

    不等我們問,他率先出聲,「你們,不要動我。」

    聲音極弱,被血染紅的嘴唇一直在抖。

    釋南收回抓在慕容胳膊上的手,低頭問,「你現在怎麼樣?告訴我我們應該做什麼?」

    慕容搖晃著抬頭,挑起眼皮看了我們幾人一眼後,又把眼睛閉上,「現在什麼時辰」

    紀浩然掐著手機,掃了兩眼,道,「丑時三刻。」

    慕容沉默,就在我以為他又沒意識了時,他出聲道,「還有時間……南哥,我在布陣,你正相剋,請你,出去下。讓,讓蘇青檸,留下幫我。」

    釋南問,「能行?」

    「能。」

    釋南點頭,看了我一眼,起身離開。

    又過了會,慕容又道,「紀浩然,滾出去。」

    紀浩然沒動。

    慕容挑起眼皮看他一眼,「想害死我?」

    紀浩然長呼出口氣,站起身走出去,回手,把門關上了。

    我回頭看了眼,對慕容道,「紀浩然也克你的陣?」

    「他不克陣,克我。」慕容抬起手擦了下下的血,道,「差點死他手上。」

    呃,這話……

    我看了眼慕容,道,「要我幫你什麼?」

    又掃了眼那個供台,我問,「你這是,在幹什麼?」

    慕容輕咳兩聲,對我道,「幫我,把那個紅布拿來。托著,不要碰到上面的東西。」

    我點頭,過去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托起紅布,把上面古香古色的小尺和玲瓏剪呈到慕容面前。

    慕容深喘兩下,伸出右手把尺子拿起。舉在眼前,去尺量眼前的空氣。

    我瞪大了眼睛看尺子划過的地方。

    看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幾下,慕容手頓在空中。換左手拿尺後,用右手把玲瓏小剪拿了起來。

    明明那么小的剪子,看著沒幾兩重。慕容拿在手中時,手腕卻向沉了兩沉。

    緩了下,舉到眼前,抖著手把剪刃打開,貼著小尺,輕輕一合……

    剪刃相碰,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就在那一瞬,供台上一閃。我轉頭看過去,見香爐中唯一點著的那隻香,本來紅亮的香頭滅了。

    慕容輕笑,「成了。」

    抖著手把小尺和玲瓏剪放回到我手中的紅布上,頭一垂,肩膀塌了下去。

    我看著手中古色花紋的尺剪,一下子明白過來慕容在幹什麼。

    他,在剪莊堇的姻緣線。

    幾年前他說過剪莊堇的姻緣線,我當時跟著瞎起鬨,沒想過莊堇的另一邊是誰。

    在經歷這麼多後,我知道了,莊堇的姻緣線,另一頭牽著的是釋南。

    送我兩年命……

    原來,慕容剪掉一條姻緣線的代價,是損兩年陽壽。

    「慕容,你個二逼!」我嗓子發堵,對慕容咬牙切的罵道,「我,我和釋南已經領證了,我們結婚了,在一起了。還用屁你剪莊堇的姻緣線。你這是在做無用功……」

    慕容微微抬頭,瞄我一眼,問,「真成親了?」

    我嘴唇一顫,說不出來話來。

    「你們能騙別人,能騙我?」慕容抬起手拍拍我肩膀,笑了,「我朋友不多,就你們幾個。你和釋南成親,我送份禮是應該的。錢可沒有,我又離家出走了……」

    說完,再次摸了下下。拄地想站起來,卻沒用上力。

    我連忙把東西放在地上伸手去扶他。

    慕容臉一白,對我道,「我那東西不能亂放,你放到我算盤上去。」

    我點頭,把那尺子和剪子放到少了兩粒珠子的算盤上。

    再回頭,慕容已經走到門口,他打開門對著門外的釋南,紀浩然「我沒事,不用去醫院,休息幾天就好。」他拿手擦了下下的血,我對擺擺頭讓我出去。

    我出去後,他一甩手,啪的一下把門關上了。

    釋南捏了下我肩膀,「走吧……浩然,走。」

    紀浩然走到沙發前坐下,垂著頭,雙手交叉,輕聲道,「喝的有點多,剛才沒感覺怎麼樣,現在有點難受。南哥,你們先走,我緩會兒。」

    釋南沒強求,說了句一會開車小心,帶我下樓。

    坐回到車上,我和釋南皆是長呼出一口氣。釋南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我想的是,慕容和紀浩然。

    我是,小說看多了還是,敏感了?

    釋南把車開出去,對我道,「不用擔心,那年我把慕容撿回來時,他的狀況和現在差不多,不,要比這還嚴重。也是怪……」一笑,改口,「和我一樣,說什麼也不去醫院,自己強挺。最後也挺過去了。現在,好歹浩然在上面呢。」

    我摸了摸子,瞄眼釋南,道,「當年他傷那麼重……你不知道他是男女?」

    當年的傷法和現在一樣,那是不是說,當年慕容也是因為剪姻緣線而傷到的。

    嘖,這貨真不拿命當命啊!二年二年的,說扔就扔,和玩兒一樣!

    釋南側頭瞄我一眼,「蘇青檸你在想什麼呢?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流氓,動不動就想拔了別人褲子看jj?」

    呃……

    我臉瞬間紅透,想起那會醉酒時的一些片段。揚起手,一爪子撓了過去。

    釋南連忙攔住,「別鬧,別鬧,想鬧回家鬧……你,還鬧的動嗎?」

    「……」

    我突然間想離家出走,有收留的沒?在線等,粉著急!

    慕容說自己傷的不重,可看上去卻不那麼樂觀。我和釋南第二天一早去看他時,他臥在床上起不來,臉色煞白,子和關不緊的水籠頭似的,總滴答滴答往出流血。

    倒是不耽擱聊天扯皮,釋南去處理他那近半年沒動的工作郵箱時,我和他嘻嘻哈哈聊天。

    聊著聊著,就聊到姻緣線這種牛轟轟的東西。

    這玩意,不應該是一個人只有一條,一對一的嗎?為什麼釋南除了我外,還有莊堇。

    慕容一邊從子裡往出噴血,一邊搖頭,「每個人的姻緣線都不是止一條。有虛有實,實的最終當然會結成連理,虛的,有的,會隨著時間自己斷,有的,會牽扯一輩子,糟心費力……我二爺爺說,現在的活計,相比一百年前好干,又不好干。好乾的是,婚姻自由,很多人都重視自己那條線。不好乾的是,社會開放,虛線越來越多……有的人的虛線,亂的都能團成個毛線團了。」

    我笑出聲來。

    慕容把染血的紙巾扔到一旁去,道,「莊堇和南哥的,就是虛線,不然哪是損兩年命的事?唉……」

    這一嘆……盡私帥血。

    「你剪過實線?」我問。

    「別提了,」慕容道,「我腸子都悔青了。如果時間能倒回去,我絕對不會腦子一熱……報應來的太快……」

    話沒說完,紀浩然從外面進來。拿著手機,對慕容問道,「慕容,你昨天把清水送到哪裡去了?電話一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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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8 章 他不克陣,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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