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7 章 你就是個白眼狼!
原本要隨我去西藏的人有七個,每個都是陸明和釋南經過深思熟慮定下來的。曾叔不在,以龔叔為首,往下。本事逐漸遞減。
如今要把這七個人分成兩伙兒,分不均是其次,重要的是,分開後兩邊人手都不足。
我和釋南這邊還好說,畢竟釋南的本事在所有人之上。關鍵是蕭曉那邊,還不知道,莊堇挖了什麼樣的坑給陸明去跳。
我。釋南,陸明,龔叔,坐在一起商量了兩個小時。最後,在他們三個吸了半條煙,整個屋子煙氣蒙蒙和老妖精的洞府一樣時。我提議,讓陸明帶走所有的人。
到了雲南後,速戰速決,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事情搞定。
我和釋南的行程壓後兩天,兩天後,雲南那裡無論是好是壞都出結果了。屆時,陸明帶著人到拉薩和我們會合。
半小時後。這個計劃在我,釋南。龔叔三人舉手同意下通過。
沒耽擱時間,陸明一行人馬上出發。
我和釋南去機場送機,在他們領登機牌時,龔叔把我拉到一邊。表情少有的凝重,「……小檸,你別看陸明現在和個正常人一樣,其實他已經亂了,不然你這點小心思他一定能看出來。」一頓,道,「叔想看著他和蕭曉那孩子好好的。可你和釋南也不能有事……你明白叔的意思嗎?事關生死時,你有什麼能耐就不要掖著藏著了。叔比誰都清楚你底細,你應該懂,叔說的不只是你那一蛇一鬼……」
機場人很多,耳邊亂糟糟的,腦子也跟著有些亂。不等龔叔把話說完,我對他點頭,「叔,我明白,我全明白。我保證,我們不會有事。」
「有你這句話,叔也放心了。」他拍拍我肩膀,見釋南和陸明走過來,小聲道,「叔這一輩子,就沒和誰這麼操心過。早知道,十年前說什麼也得把你殺了……」
我鼻子一酸,笑道,「叔,你這年紀到底是大了,嘮叨起來沒完沒了的。」
「行了行了,」龔叔往龔嬸兒那裡走,「我去看眼我小丫蛋。」
「小檸。」陸明走過來抱住我,輕聲道,「都會沒事,你給我兩天時間。就兩天……等我回來。」
「好。」我抓著他衣袖,連連點頭,「我等你回來。」
陸明長呼出口氣,在龔叔在另一邊叫時,轉身去了安檢口。
我看著他們走進去,和釋南並肩站著對他們擺手。
當最後一個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釋南拿出兩張機票,道,「你騙他。」叉麗助圾。
我接過機票往另一個登機口走,「從小到大,我對他說過無數的謊。這次,是最後一次。」
聲東擊西,這計我們必須要上。
我和釋南的事,歸根結底,還是要我們獨自去面對。
沒有直達飛機,在北京轉的機。到達拉薩的時候,是第二天晚上。
雖然在片土地上已經前前後後待了兩個月,我高原反應依舊嚴重。休息一夜,到了第三天早上頭痛才稍稍有所緩解。
中午,我們租車,自己開著去釋行他們所在的那個帳篷群。
臨近傍晚,快到地方時,釋南給他師父打了個電話。
開的外放,釋南這邊還沒說什麼,釋行波瀾不驚的聲音便從里傳來,「……有什麼話,到了再說吧。高原氧薄,你妻身體不好,路上慢行,不急。」
滿滿的,都是關切之意。如果不是偶然聽到謝宏眾的電話,我上哪知道是他千方百計的想要我的命?
至於他知道我和釋南已經到了西藏又正在往他那裡趕,我一點也不意外。
天朝除了人多外,就是老鼠多。
釋南把電話掛了沒一會兒,我響了。
我以為是陸明一行人或是幫我照顧小北的慕容,誰知,是個沒見過的生號。
本不想接,可那號碼卻出奇的頑強。一個接一個的打進,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看著車窗外快速掠過的幾隻牛羊,我接了起來。
一放到耳邊,陸明媽特別傷心的哭聲傳到了我耳中。
我神經一震,馬上坐直了。
不是陸明出事,傳回去消息了吧?
沒等我問,陸明媽抽噎幾聲,啞著嗓子道,「小檸啊,你回來趟吧。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恨我,怨我。你回來,我給你跪下都行……你趕緊回來趟吧……」
話沒說完,又上氣不接下氣的哭了起來。
我被她哭的莫名的心慌,握著,道,「出什麼事了?陸明怎麼了?你和我好好說……」
陸明已經回東北了?這麼快?
「不是陸明……」陸明媽打斷我的胡思亂想,道,「是你爸。就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怎麼了……翻翻園子,突然就暈過去了。我找車送醫院一看,醫院說腦出血……怕是,怕是堅持不了幾天了。」
我腦子裡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陸明媽的哭聲盤繞在耳邊,說的話似遠又近,「……小檸,當年錯的是嬸兒。你二叔活著時,雖然是個癱巴,可也是個頂大梁的,是家裡的主心骨。你二叔死後,二嬸帶著陸明,被他奶欺負的,連地都種不消停……本來,你爸和我是一起長大的,要不是你奶不同意,你就是我親閨女……小檸,千錯萬錯,都是嬸兒的錯。你再恨你爸,也回來看他一眼。他叫你小名兒時,你答應一聲……小檸,好好壞壞,這是你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了。你讓你爸,走時把眼睛閉實了。」
這輩子,最後一次見了。
我閉上眼,眼淚滑了下來。
釋南把車停在路旁,回頭問我,「怎麼了。」
「釋南,我要回家。」我道,「我,我想回去看看我爸……」
釋南伸過手,把我眼角的淚擦下去,「蘇青檸,你身上的毒不能拖……再有一個小時,我們就到地方了。」
我閉上眼,半天沒有說話。
電話里,陸明媽帶著哭腔的勸說一直沒停。
在知道我沒死還活著時,釋行和付耗子就已經做好救或不救我的打算了。不然,這幾天他們不會一個電話都沒給釋南打,在剛剛釋南把電話打過去時,釋行的語氣也不會那麼淡然。
換句話說,我們是來聽結果的。然後,再根據那個結果而做出相應的措施。
如果,那個結果是釋行和付耗子同意給我解毒,那我們晚過去兩天,不會對這個結果產生任何影響。
我不知道我爸還能堅持多久,要想,回去看他一眼。是活的他,而不是脫離肉體後的一屢靈魂。
如果,釋行和付耗子沒有救我的打算。那,此行我們凶多吉少。
就算撐過了今晚,我也活不過下一次毒發。
既然如此,不如,讓我們父女活著見這輩子最後一面。
歸了陰,過了奈何橋,不管以前關係是好是壞,我們的緣分都盡了……
釋南拍了下方向盤,長長一嘆。
電話里,陸明媽一聲大吼喊過來,「蘇青檸!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你爸快死了,他咽氣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見見你!你想讓他把遺憾帶到棺材板下面去?」
我吸吸鼻子,把電話掛了。
剛想說話,一直沉默不語的無止真人道,「釋南,開車,去見你師父。」
我回頭對無止真人道,「師父!」
「你父親不會有事。」無止真人道,「你師弟在那裡看著呢。」
我師弟,九安?怎麼扯到九安了……
一愣,我臉刷一下白了,「師父,犯呼的……」
「是你們家。」釋南把車啟動時,無止真人道,「起呼的人是你親三爺,里呼。現在還差最後一個。應呼的人都是運道差的,有你橫在這裡,你父親不會有事。所以你只管顧好你自己,家裡那邊有你師弟照看不會有事。」
「七天?」釋南問,「過去幾天了?」
「兩天。」我擦擦眼淚,回道,「過去兩天了。」
釋南一腳油門踩到底,道,「足夠了,只要九安能穩住這三兩天不出事,咱們在第六天趕回去就行。蘇青檸你別擔心,這個我破過,擺平不成問題。」
聽了釋南的話,我心中亮堂起來。攥著安全帶,把電話給陸明媽撥了回去。
如果今天晚上我丟命,就算是應了呼,我爸不會有事。
如果釋行和付耗肯救我,那我們還有時間回去破呼,我爸也不會有事。
陸明媽把電話接起,我吸吸鼻子,對她道,「嬸兒,我現在在西藏。我三天後回去。你放心,我爸……」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不回來看他一眼!」陸明媽咆哮一聲,「你就是個白眼狼!」
嘟的一聲,電話被掛了。
我揉揉被震的生疼的耳朵,長呼出一口氣,把電話給九安打了過去。
一連打了兩三遍九安都沒接,在一個羊群顯現在眼前時,他接了。
沒等我說話,他道,「師父和你說了?」我嗯了聲後,他語調極為輕鬆的道,「放心,妥妥兒的。我現在的本事破呼是有點難,可保住大爺的命是沒問題的。師姐,你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我笑了,這小兔崽子。平時能把人氣的亂蹦,可懂起事兒來,一點也不像個十五歲的孩子。
釋南戴上藍牙耳機,把話接了過去,「九安,我和你說,你準備……你師父和你說了?那你小心點,別逞強,姐夫和你師姐三天後回去。」
嗯啊幾聲,車子在路邊停下。
地方,到了。
上次來時這裡一片荒涼,如今,春來草綠,一幅生機昂揚的影像。
就是,帳篷群里的帳篷減少了許多。
上次來時,足有三十幾頂,老褐色,和長在雪地里的蘑菇似的。如今,只有那麼五六頂,而且是白色的,被新綠的草襯托的像天上的白雲。
只是,陰氣縈繞。
很正常,這裡厲鬼眾多,要是沒有陰氣反倒不正常了。
無止真人藏到了我身體裡,順著小路往下走時,我刻意瞄了眼釋行給鬼誦經的的小樹林和被付耗子咬了一口的天葬台。
來西藏的一路,我都在心裡做建設,讓自己在面對釋行和付耗子時儘量保持正常。
畢竟,這次來的目的是求命。
可真當走近這個地方,我發現,心中的恨意止不住。這些恨,甚至化做一種力量,源源不斷的澆灌在心頭。
讓我想把眼前的一切全部毀掉!
無止真人在我耳邊道,「小檸,你心不靜。」
「師父,我靜不下來。」我握緊發抖的雙手,小聲道,「怎麼辦?」
釋南走下一個小短坡,回頭對我伸出手,輕聲道,「小心,有些滑。」
夕陽很好,給釋南的側臉渡了一層金色。他嘴角輕挑,看向我時,黑眸閃亮,瞳孔里折射出火燒雲的顏色。
我把手放在他手心,本煩躁不堪一下子平靜下來。
在快靠近帳篷時,付耗子迎了出來,和上次我們來時一樣。
連和釋南說的話都差不多,「以為你們會上午到,午飯都準備下了。」
唯一的不同,是無視我。
從頭到尾沒用正眼瞧,仿佛,我是個他看不到的靈魂一樣。
好吧,如果我不是被謝宏眾救走。此時,我已經是個靈魂,不,可能連靈魂都沒有。
右臂上,被付耗子咬的那地方隱隱做痛。
我咬牙,垂下眼帘,把恨意壓在心底。
恨意才降,滔天怒氣驟然而起。
不是我的,是無止真人的。
它雖然張嘴認命閉嘴認命,可到底和常老四打打鬧鬧了二十幾年。此時害的常老四形神俱滅的人,不,妖就在眼前,它怎麼可能會不動怒?
走到帳篷前,付耗子把門帘挑了起來。釋南牽著我的手,彎腰先行進去。我剛要低頭,付耗子的手突然向我側打了過來。
我心驚躲閃時,釋南回手把他架住,冷聲道,「付叔的意思是,沒的談了?」
「付叔的意思是,」一隻槍口頂在我頭上,莊堇閃身出來,「她能不能活,要看你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