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0 章 別找了,聽話 感謝熊領巾和kommlieb打賞的巧克力
據孫飛飛的媽媽說,圓圓已經不見一個下午了。吃完午飯圓圓就出去玩兒了,直到吃晚飯了沒回來,老謝家一家子才發現孩子找不到了。
孫飛飛媽媽說完後。輕道了句,「謝老太照顧孩子太不經心,哪能讓孩子離開視線那麼久呢?」
我哼笑一聲不敢苟同!
不經心?那是圓圓沒哭呢!
圓圓要是在哪個角落裡嗷的嚎一嗓子,謝老太能三十秒鐘殺進跟前,十秒鐘備戰,兩秒鐘氣運丹田,下一秒咧開大嘴就噴!
孫飛飛媽媽把話說完後,送我們回來的王行拿出了警員風範。先是給警隊上打了電話報告情況,然後把院子裡的男人集在一起,分成三隊去找。一隊,出了院子順著山坡往上,看看是不是走後面葡萄園裡去去,一隊,順著山坡往下,那裡有個收費站。看看有沒有人看到這麼大個小孩,再調出監控看看,另一隊去後山上找。圓圓貪玩兒,沒準是迷後山什麼地方了。
而女人們,則再細細的,把院子裡好好兒找找。
我們幾個失蹤人員的家屬算是客,沒有被安排去找人。
男人們拿著手電,舉著長棍(撥草打蛇)走後,女人們沒有馬上散開找人,而是站在一起小聲聊天。
人多,嘴雜,聽了無數關於謝主任家的閒話。
說圓圓去別人家,從來不敲門。進到別人家裡翻箱倒櫃,看到吃的拿吃的。看到錢拿錢。別人說,謝老太就說孩子小還不懂事,極其護短。占有欲強。不管是不是她的東西,只要是她看上了。就不行別人碰。
打小孩兒。
廚房周阿姨家的孫女兒二歲半,正是攆著大孩子玩兒的時候兒。在有人的時候。圓圓對那個小姑娘可好了,沒人的時候連掐帶踹!
聽牆角兒,說謊!
按理說,小孩子說的話,特別是圓圓這種小孩子說的話,大人是不應該多信的。可偏偏,圓圓說什麼,他們家大人就信什麼。
總之,一家子極品!家風極其不好!
話扯著扯著,就扯到了在大樹下正擺弄兩條純黑毛色小狗的老耿頭兒身上。
這兩條小黑狗頗有來歷,起因,還是謝主任一家。
就在我們到這裡的第二天,謝老太即謝主任把老耿頭兒那條大黑狗軋死後,把一條叫二黑的黑狗給毒死了。
當時事兒鬧的挺大,一院子的人都驚動了。面對老耿頭兒的指控,謝老太百般不承認。最後,老耿頭兒當著一院子人的面兒把狗屍劈開,從狗胃裡翻出幾塊鴕鳥肉。
這鴕鳥肉,本來,是雲騰公司的張騰張主任買來給我們幾個失蹤人員的家屬嘗鮮的。我那天被釋南打暈,一覺睡到了午後,小劉見我們沒去吃午飯,就把飯菜送了過來。
釋南把飯菜留下就去洗澡了,我醒來時,正好看到圓圓抱著那盤鴕鳥肉跑了!
那叫一個快,兔子都攆不上。
總之,鴕鳥肉指明了兇手就是謝老太后,謝主任不再陪錢,百是出去轉悠了天,買了兩隻純黑毛色的小狗給老耿頭兒當做補償。
夜風不涼不熱,我站在釋南身邊連著打了兩個哈欠。要不我控鬼去找得了,怎麼著也比人用腿量快。
沒有,也好及時想別的辦法。
剛想說話,釋南拉了兩下我的手。我抬頭看他時,他示意我看身後。
我轉過頭去,目光無意中掃在山坡上,那座荒廢已久的小白樓上。
院子裡亮著大探照燈,正與小白樓相對。光線雖然不強,卻也能照清東西。
小白樓的前面,並不是空無一物。那裡有一個女人,一個極漂亮的女人。
標準的鵝蛋臉,彎彎的眉毛,和月初時天上的新月一樣。挺翹的鼻子下,是張紅櫻櫻的小嘴。
抿嘴一笑,青澀中帶著一絲嫵媚。水盈盈的眼眸欲語還羞的一瞥,滿是風情。
最為特別,是她的流海。倒垂的扇子形,很是精緻。
身上穿的是紅色斜襟掐腰小襖,繡著兩朵怒放的牡丹花兒,胸前帶著一掛別致的銀鎖。下身是水蔥青色的褲子,腳淹沒在草叢之中。
我瞪大眼睛細看。
看這身打扮,得是民國時期的吧?
「還聽得到嗎?」我抬頭看釋南。
釋南點頭,「聽的到。」
我輕輕咬舌,鈴鐺聲還在,也就是說小白樓里的陣還在。可陣還在,為什麼鬼會跑出來?
釋南把手機拿出來看看時間,對我道,「走一天累了,先回去睡覺。等沒人了,上去看看。」
我點頭,揉著眼睛跟在他身後上樓。
現在院子裡都是人,我們想過去很難不被發現,最好還是等這些人散了。
圓圓的媽媽在旁邊嘀咕了句,「人家孩子丟了,也不幫找找。同為失蹤人員的家屬,怎麼一點感同身受的同情心都沒有……」
聲音雖小,我卻聽到了!
嘖,我原本還想回到房間後控鬼去找圓圓的,現在,呵,我還是睡一覺補充體力吧,也好在後半夜時勘探小白樓。
雨後山路泥濘,我是真累了。回到屋後洗洗臉,幾乎是頭一挨枕頭就睡了過去。
做夢。
夢到無止真人在我耳邊喊,讓我快點去映月湖拜月。我連吁帶喘的跑過去一看,見灌滿圓月的映月湖成了陰陽兩極的模樣。
一直在映月湖中修行的那條走蛟,遊蕩在陽極之內。而那幅壁畫裡的黑蛟,則遊蕩在陰極里。
隨著它們遊動,湖面上的陰陽魚慢慢轉動,似張大網一樣向我扣了過來。
常老四一聲尖叫,小檸快跑!
我看著近在眼前的網一聲驚叫,一個猛子扎到了映月湖中。
湖水冰涼,我遊了會兒,爬上岸,順著荒野間的小路走。
小路的近頭,小時候的我和小時候的陸明正在跳格子。
我每贏一次,陸明就給我一個大白兔。在贏了第五次的時候,陸明的兜空了。
我小臉一皺,不幹了。
陸明看著小小的我,很認真的道,「小檸,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了。」
「騙子!」小小的我對他哼哼,「說好了我贏就給我的,我不信,你肯定還有。」
說著,小小的我發揮山大王本色,強行去翻他的口袋。
「沒有,真沒有。」陸明任我去翻,「別找了。」
突然,陸明昂起頭看向我,雙眸明亮,「別找了,聽話,別再找了。」
我突然心慌不已。
他看著我,笑著重複,「小檸,聽話,別找了,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了。」
說著,後退兩步,轉身向那一片荒蕪跑去。
我連忙去追,腳下一絆,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心猛的翻了個個兒,狂跳不已。耳側,還迴蕩著他那句,「小檸,聽話,別找了,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了。」
捂著嘴,我眼淚落下來。
這,這他媽的算什麼夢,這算是什麼夢!!
這些年來我做過無數噩夢,全部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個讓我心驚害怕。
我光腳下地,跑來到外間躺在釋南身邊。越想越害怕,翻過身抱住他。
釋南把手搭在我肩上,輕聲問,「做噩夢了。」
我點頭,把臉埋在他懷裡,眼淚止不住。
「夢到陸明?」
我再次點頭,想了會兒,悶聲道,「夢到他跳格子輸給我,不給我大白兔。」
不是不想對釋南說,是不敢說,忌諱說。怕這個夢一出口,就成了已定事實。
我要找,一直找,直到找到他。
釋南輕笑出聲,「大白兔……你想要多少?」
我笑了,「夢,我又不是真要。我都多大了,還吃糖。」
「我要吃糖,給我大白兔!」
圓圓略憨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釋南伸出胳膊,躍過我把燈打開了。我回過頭去,見圓圓就站在我們床邊兒上。上身穿了件荷葉領的短袖,下身是個牛仔小短裙,正是謝老太所說的,她不見時穿的那身衣服。
渾身上下都水,頭髮散亂的披下。臉色青白,嘴唇發紫,鼻下還有兩抹血跡……
我倒吸一口涼氣。
圓圓,死了!她,居然死了!
釋南的呼吸落在我耳側,好一會兒,問道,「你最後見到的人是誰?」
圓圓沒回答,對我們伸出手,「給我糖。」
我皺眉,別說我們沒糖,就是有糖,她現在是鬼,要怎麼吃?
圓圓又要了次糖,見我和釋南都不理後,哼了聲,到長桌那裡翻柜子。噼啪一頓亂響,把柜子里的東西能扔出來的都扔出來後,穿門走了。
我和釋南盯著門看了好一會兒,翻身坐起。在他下床的時候,我已經先一步開門出去,來到走廊上。
院子裡人聲沸,那些出去找人的一二三隊好像正在回來。謝老太坐在洗衣房的門外,嗓子已經啞的說不出話來,幾個中年婦女無精打采的站在菜池旁邊兒。
我走到走廊盡頭,把目光落在那個小白樓上。先前看到的那個民國女人不見了,小白樓的氣息看上去正常無比。巨豆呆巴。
釋南走到我身側,看了眼小白樓,又看了眼樓下的人群,道,「回去睡吧,今天晚上是去不成了。」
樓下,圓圓從劉阿姨家穿牆而出,穿過人群,向小白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