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這對我來說真不是小菜一碟,而是很大一碟!
胡洞很深,我和柳葉青在裡面走了十幾分鐘才走出去。
然後,橫在眼前的是一個破敗的城中村。高矮不一的樓房平房,四處亂堆的垃圾。臨街的幾堵破敗的牆上,用白漆寫著大大的拆字。
不遠處,十幾個工人正頂著寒風往起壘新樓,水泥帶著冰渣子就往磚上堆。壘了十幾米高,迎街的面牆上,別說窗戶,連門都沒留一個。
柳葉青站在胡同口看了一會兒,手一指,帶著我往城中村的更深處走。
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下來,走過那幾些正在忙著往起堆『錢』的工人,就再看不到一個人影兒了。
在積雪成堆的小路上步履艱難的又走了會兒,柳葉青在一個生了鏽的鐵大門前停下了。
那隻陰毛引路符,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鐵門旁的雪堆里。
鐵門緊合,門把手處,有兩個鏤空的洞。柳葉青趴在那兒看了兩眼,突然間抬腳,『咣』的一聲就把鐵門給踹開了。
我眼前一花,柳葉青和呼嘯著的寒風一樣颳了進去。
一分鐘後,院子裡傳來了柳葉青的罵祖宗聲和孫明亮的放聲慘叫。
我連忙跟在後面跑進去。
柳葉青把孫明亮按在雪堆里,紅著眼,掄起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孫明亮的肩膀和後背上,破口大罵道,「平時師傅對你和親生兒子一樣,就差沒把心掏給你了!你可倒好,闖下那麼大的禍不說,還執迷不悔的要往邪路上走!既然你不想學好,那我也不和你念這幾年的兄弟情!」
孫明亮被打的翻翻亂滾,抱著腦袋大聲求饒道,「二哥,二哥,你別打了,別打了!我和你回去,跪下給師傅認錯!」
柳葉青哪裡肯聽,咬著牙,兩拳就把孫明亮的鼻子給打出了血。
孫明亮躲不過,和個鴕鳥一樣把腦袋扎進雪堆里,任柳葉青怎麼拎都不出來。柳葉青火大,站直身子,一腳又一腳的踢在孫明亮的後背上,腰上,胳膊上。
看到雪堆旁邊兒放著一個冰爬犁,掄起來就砸在了孫明亮的後背上。
兩下,就兩下。木板釘成的冰爬犁『嘎崩』一聲四分五裂。
我心中一顫,往後退了一小步。
沒再看柳葉青這個二師兄怎麼收拾欺師背祖的小師弟,我環視院子一周,去找林瑤。
這是個已經廢棄了的小四合院。除了三間正房有門,東西下屋連窗戶都沒了。
我先衝著正房去了,踹門進去,灶台里燒著火,鍋里的水正古都咕嘟冒泡。里外屋的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林瑤的身影,我又去東西下屋裡找。
柳葉青正站在孫明亮身邊中場休息,叨著煙,對孫明亮道,「拿上東西,馬上和我回去見師傅,不然今天我非廢了你!」
孫明亮認慫,擦擦鼻血,佝僂著後背去了牆根兒下。在雪裡一頓翻後,把一個用塑膠袋包著的匣子給掏了出來。
遞給柳葉青後,腿一軟,坐地上了,連吁帶喘的道,「二哥,你別打了。我真知道錯了。這是陰柳釘和那兩張符……陰陽燭那天晚上落在學校里了,你就是殺了我,我也拿不出來……」一摸鼻子,滿臉的血,哭上了,「師傅那麼大年紀了,是我不懂事兒,讓他老人家傷心了。」
柳葉青把匣子打開瞄了眼,猛吸一口煙,又合上了。語氣裡帶了幾分落寞的道,「你這次事兒惹的太大,老爺子傷的重,怕是……你要是還有點人性,一會和我回去,好好兒和老爺子認個錯,別讓他為認下你當徒弟後悔不已。」
孫明亮連連點頭,「二哥,我這就跟你回去。」
「回去?回哪兒?」我三兩步走到孫明亮旁邊,對他大喊道,「林瑤呢?」
這院子我翻遍了,根本就沒有林瑤!
孫明亮抬頭看了我一眼,哼哼唧唧的道,「誰是林瑤?我不認識。」
去他大爺的不認識,雖然老娘和他接觸的次數有限,可那猥瑣到極點,讓人一聽就恨不得把他扒皮剔肉熬凍子的聲音我還聽不差的。
我氣急,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快說,你把林瑤給弄哪兒去了!」
孫明亮躺在地上不起來,嘴硬道,「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林瑤……」
柳葉青把吸了一半的煙一扔,把我推到一邊兒,薅著孫明亮的脖領子把他給薅了起來,怒吼道,「說!人哪兒去了!」
「二哥,我真不知道……我……」
我拿出手機,毫不猶豫的撥了林瑤的號碼。二秒鐘後,《北極光》的音樂從孫明亮的兜里傳了出來。
我掛斷電話,上前一步從他兜里翻里一個手機。
正是林瑤的。
我舉著電話對他大聲質問,「你大爺的,你要是不知道林瑤,林瑤的手機怎麼會在你的兜里?說,你到底把林瑤給弄哪去了!」廣討役血。
孫明亮吐了下口裡的血吐沫,沒了剛才對柳葉青苦苦哀求的模樣,十分硬氣回道,「不知道!」
柳葉青火了,額頭上青筋爆起,對孫明亮怒吼道,「說,你把那女孩藏到哪裡去了!」
孫明亮的回答,是一拳呼在了柳葉青的鼻子上。
柳葉青後退一步,鼻血洶湧而出。
「眼睛蛇,你真以為我打不過你?」孫明亮別頭啐了口吐沫,眼睛裡露出一絲狠毒,「我給你逃命的機會了,你不要,可就別怪我了……」
說完,快步向柳葉青衝過去。一胳膊肘砸在柳葉青的肩膀上,在柳葉青身子下彎時,一抬腿,用膝蓋狠狠頂在柳葉青的胃上。
柳葉青反手抱住孫明亮的腰,想要反擊,卻被壓的抬不起頭來。
我看的怒從心升,抄起冰爬犁上掉下來的粗木棍,毫不猶豫的削到了孫明亮的後腦上!
『嘭』的一聲後,孫明亮晃了兩晃。
我顧不上手掌發麻,掄起棍子照著他腦袋又是一下子。這次比上次還用力,一聲悶響後,木棍脫手而出。
我,也因為用力過猛而把自己甩在了地上。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柳葉青站直身子,一腳把孫明亮給踹倒在地。手腳麻利的把孫明亮羽絨服敞開往後一背,把孫明亮的雙手給束縛住了。
然後,就是讓我不忍直視的社會主義和諧式修理。
我垂著頭,看自己被震裂的虎口。血流的不多,也沒感覺到怎麼痛。
再抬頭,柳葉青已經住手了。他摸了把鼻子上的血,踢了孫明亮一腳後,問道,「還不說?」
孫明亮動也不動,躺在雪地里和死了一樣。
我看了眼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天,對柳葉青問道,「怎麼辦?天黑了……」
柳葉青喘了會兒粗氣,說了句,「沒事兒,我有招。」
說著,連拉帶扯的把孫明亮帶到了屋子裡。一鬆手,扔到了灶台旁。
灶台里的火還燒著,把周圍照得明亮。鍋里的水嘩嘩翻滾,升起一陣陣水蒸汽。
我瞄了眼鍋里的熱水,嘴角忍不住抽抽了。
這貨不會是想用開水逼供吧!
柳葉青半坐在灶台上,抬起腳踩在孫明亮的肩膀,聲音裡帶了一絲悲痛,「師傅說了,如果你執迷不悟不肯悔改,那他就忍痛清理門戶。現在,他老人家不在,我這個當師兄的不能看你繼續錯下去,你要是怪,就怪我吧。」
說完,讓我去外面把那個裝陰柳釘的匣子拿進來。
我愣了下,雖然知道這是人家師兄弟之間的事兒,可還是忍不住輕了句,「二哥,現在是法制社會。你為了他把自己的命搭上,不值……」
「搭命?」柳葉青笑了,「誰說我要殺了他?」笑容一收,陰森森的說道「我是要廢了他!」
「呃……不是要清理門戶嗎?」難道是我聽錯了?
「老爺子抽瘋你也跟著抽?」柳葉青道,「廢了他就足夠了。他沒了本事養鬼嬰,你那個同學也就安全了。至於找人,咱們一會兒出去報警。」
我轉身出去拿匣子。
麻痹,做人果然不能太實誠。這我那會兒要是腦子一抽答應了閆叔,再碰巧遇到了孫明亮,我手上還不得沾上一條人命啊!
我們進屋兒的時候,外面多少還有點光亮。我此時出去,天已經黑透了。不過滿院子的雪,也不至於什麼也看不到。
我掃了一圈,在剛剛孫明亮被猛k的那個雪堆里找到了小匣子。過去撿起來,站直身子剛想往屋裡走,便見一條黑色的影子從大門處速度極快的飄了進來。
沒理我,直接進了屋。
幾乎是馬上,屋裡發出『咚』的一聲兒。緊接著,就是柳葉青的慘叫。
我抱著匣子兩步沖了進去,只見柳葉青已經癱倒在牆角處。孫明亮背對著我,正在一步步向他逼進。
火光中,孫明亮的影子被拉長映在牆上,身後,赫然拖著一條尾巴。
柳葉青抬頭看到我,咳出一口鮮血。他支撐著從地上站起來,靠著牆對我道,「小蘇,到你大顯神通的時候兒了。連百人煞你都能收服,那上他身的這個玩意,對你來說是小菜一碟。」
我抱緊懷中的匣子,真想告訴柳葉青,這對我來說真不是小菜一碟,而是很大一碟!
因為百人煞根本就不是我收的,我他媽的就是一個廢物!
可惜,說什麼都沒用了。『孫明亮』在聽了柳葉青的話後,已經把身子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