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血味,香味,縈繞唇間。
我連連點頭,深吸一口氣,把左手搭在釋南的手腕上,讓他把手拿開。
冰涼的手指往他手腕上一觸,我被灼的一下子拿開了。
滾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溫度。
我連忙回過頭去看釋南。
釋南根本沒注意到我這一系列的小動作,他深如藍海的眼睛,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前面的車窗。
臉白的像往上糊了兩斤白面,嘴唇,卻紅的向是搽了大紅的口紅一樣。
我輕輕把他的手從我嘴上拿開,小聲道,「釋南,你發燒了。」
釋南回頭瞄了我一眼,嗯了聲,把手捂在我的嘴上了。
馬上,我的口鼻間再次被血腥味充斥。
「我不說話……」我抓著他手腕,在嗓子眼裡小聲道,「你把手拿開。」
他用左手捂著嘴狂咳了兩聲,忍住後,道,「喝一口。」
我一愣。
喝,喝一口?
喝一口!!
喝一口血?
「你丫的……」我把他手甩下去,「你還能更噁心點嗎?我有病我喝你血。」
一甩下去,才發現釋南這流血量挺大,血都從他手上滴答滴答的往下滴。
我嘴角抽搐了下,抽出紙巾去幫他擦血。
這人啊,果然是物與類聚,人以群分。
釋南以前是個多好的人啊,為人正直,又心懷大義。因為一個鬼魂,敢和龔叔死磕到底。
現在可到好,居然和龔叔一個操性了!
喝一口!他怎麼想出來的呢。
釋南沒用我擦血,再次把手抬到我眼前,「別囉嗦,快點。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兒……」
現在什麼時候兒,現在……
我抬頭,把眼睛看向外面。
蒙蒙夜色中,車窗外兵馬沸騰。拿著長槍盾牌的士兵順序有秩的從外面小跑行進。在這些士兵之中,有騎馬的將領從隊伍的大前面疾馳而來。
馬鞭山響中,那將領大聲咆哮道,「諸士聽令,大將軍有令,爾等必在天亮之前抵達京都,否則,軍法處置!」
將令一下,那些以步追馬的士兵,先進的速度更快了。
相應的,我們的車窗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結冰。
從最低端開始,只一會兒的時間,就把左右兩面車窗給冰住了。
前面的擋風玻璃也沒能倖免於難,只有我們面前半尺見圓的地方還能勉強看清外面。
看,還不如不看好。
因為可以清晰可見,那些士兵從我們的車頂跳下,無聲的落在前面的地上,往前跑去……
「這……」我冷的一個勁兒的打哆嗦,回頭去看釋南,「這些是什麼?」
我知道這是鬼,可這麼多鬼士兵……
從何來,又到何處去?
釋南沒回答我,他的右手正擋在他的嘴前。不用說,我明白,他在喝血。
釋南的血,有什麼特殊的功效,所以他讓我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我不知好賴了……
釋南用手背擦了擦沾血的嘴角,對我勾了勾的手指。
我猶豫了下,靠過去,用手去抓他的手腕。
不就是喝血嗎?釋南都沒心疼那點血,我這麼矯情幹啥?
再說,還是為了我好……
我手才搭上釋南的手腕,馬上就被他反手給握住了。
然後,他傾著身子湊了過來,臉在眼前放大。
再後,我唇上一軟,被他含住了。血味,香味,縈繞唇間。
我懵了,不會動了,腦子被雷劈成一道道溝壑,空的不會思考任何問題。
釋南用舌頭頂開我的牙齒,渡了一血過來。
「咽。」
釋南抽身離開我眼前,可能是怕我吐,再次用手把我嘴捂住了。
我眨眨眼睛,看著釋南的側臉。嗓子眼一開,聽話的把嘴裡的血咽下去了。
然後,臉,騰的一下紅透了……
釋南回頭瞄了我一眼,和個沒事兒人一樣抽張紙巾遞給我。
我接過來,低下頭胡亂的把嘴擦了。
一根食指伸過來,在我嘴角重重的抹了下。手指纖長,帶著淡淡的煙香味。
「還冷嗎?」釋南咳了兩聲,問道,「現在還感覺冷嗎?」
我感覺了下周身,的確是不冷了。
釋南的血是暖寶寶?
丫早說喝他血能取暖啊,何必,勞他大駕親自動嘴……
這貨不是會故意占我便宜吧?
我用餘光瞄了釋南一眼。
釋南還是那副有些冷的樣子,正在盯著前面看,根本沒往我這邊側目。
看了會兒,我把心安下了。
人家親我,完全是因為我不聽話。我那會兒要是乖乖的自己喝,他根本不會做出這舉動。
釋南,是正人君子救人之舉!
想通後,我把紙抽抱在懷裡,把釋南的右手拿過來,幫他止血。
釋南回頭看了我一眼,用左手遞了卷沒折封的紗布過來。
我用礦泉水沖他右手心,一邊沖一邊用紙巾吸,怕把車給弄髒了。
血水衝下,一道橫跨整個手掌心的傷口顯露出來。很深,得有半厘米。
中間的傷口整齊,像是刀剌的。兩邊的傷口面,不規則,像是後來扯裂的……
我心哆嗦了下,倒水的動作更加小心。
「你這傷,怎麼弄的?」我拿著紗布不知所措,「你有酒精嗎?」
這貨能自己拿出紗布,那應該有消毒用的酒精吧。就這麼直接包,我怕他手感染。
「沒有,就這麼地吧。」釋南輕聲道了句,「看前面。」
前一句避重就輕,後一句轉移話題。
我看了他一眼,把視線看向了車窗外。
外面,還是大隊大隊的士兵經過。不過,都押送著車輛。
「這是,要去打仗?」
有將,有兵,有糧草……
前面那個將領還說天亮前要抵達京都,那是不是說,這隻鬼軍隊,在沒死前,是叛逆……
「不清楚。」釋南回道,「不過,不管它們是要去幹什麼,它們都註定是走不到終點……因為它們都死在路途中了。」
「不是研究古代文學的,」我仔細瞄了幾眼那些士兵的服飾,「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
不是清朝,清劇電視上天天播,服飾我認得。
這些士兵脖子上戴著紅領巾一樣的東西,腦袋上的帽子,像個倒扣的鍋蓋……
切,管這些玩意是哪個朝代的呢。
低下頭,我專心的用紗布包紮釋南的右手。
在最後打結的時候,犯愁了。
我右手上也有傷,往上纏紗布的時候輕輕按著行。可打結,幾個指頭根本回不過彎來。
擺弄了幾下擺弄不好,上牙了。
一拽一拉系好後,我笑道,「好了!蘇氏包子包出爐!」
一抬頭,釋南正在看我。他把手握了幾下拿回去,笑了,「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老蘇家把狗給放出來了呢!」
我一腳踹了過去,罵道,「去你大爺的,你丫才狗呢!」
釋南往旁邊一躲,「別鬧,別鬧……它們走了……」
車窗外,那些鬼士兵的最後一排,正凌亂著隊形走出我們的車燈範圍。
隨著它們越走越遠,兩側的車窗玻璃,慢慢的開化了。
釋南拿起手機看了眼,「快二點了,這個時候……」
二點!
我忙把自己的手機也拿出來看。
大爺的,我那麼一眯,居然眯了三個多小時!
「有沒有興趣跟上去看看?」釋南笑了,「陰兵過境,一般人可遇不到,你今個兒這運氣,可以去買福利彩票了。」
「不去看。」我搖頭,「我還沒活夠。」陣樂叉巴。
「年輕人,有點好奇心不是什麼壞事!」釋南一腳油門兒,麵包車『嗖』的一下竄了出去!
「我操!」我大罵,「釋南,你藝高人膽大,別拉著我去作死啊!」
釋南猛的一下又把車停下,「那你下車?天亮了我回來接你。」
我的回答,是把安全帶扣緊了。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心裡卻把釋南的祖宗八輩都挨個問候了。
操,這大晚上的,剛剛又陰兵過境,誰知道一會兒會不會來些別的玩意兒?
就我這渣一樣的戰鬥力,在這下車不等於是自己找死嗎?
釋南再次把車啟動,朝著那隊鬼士兵離去的方向開。最初開的挺快,在眼瞅著燈光要照到前面黑壓壓的一片時,他把速度放慢了。
然後,就跟在了那隊陰兵的後面。
我看著車窗上又開始上霜,不由得問,「這些陰兵發現不了咱們?」
我左右去看。
說來也怪,這麼寬的一條馬路,居然只有我們一輛汽車。難道京都的人,晚上都不出門兒。
釋南又開始吸菸,「能啊,如果不能,剛才我那麼草木皆兵幹什麼?」
「那你還跟著!你不想活了我還不想死呢!」我忍不住對他大吼!
要不是打不過他,我他媽的就去搶他方向盤了!
釋南把彈了彈菸灰,無視我的張牙舞爪,「我要看看它們去哪兒。這兩年,我一直在找陰兵,好不容易遇到了,不會輕易放棄。」
「收了它們?」我心中能想到的,唯一的合理解釋。
「嗯。」釋南坦然承認,「不過現在還不行,我本事還不夠。」
說話間,前面不遠處的陰兵停下了。
釋南一踩剎車,也停下了。
我心莫名的提了起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前面。
一分鐘後,陰兵亂轟轟的轉過身來……
「哇哦……」釋南輕叫了聲,道,「蘇青檸,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我寒毛一下子炸起,忍住弄死他的念頭,抖著聲音問道,「壞,壞的……」
「那些陰兵後隊變前隊,預計三十秒後,會向我們衝過來。到時,我們暴露無疑。」
「好,好的呢?」
「有我在,你不會死。」
一腳油門,麵包車向迎面而來的陰兵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