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成禮
喜妹子只是個12歲的小女娃,阿牛居然稱她是狐狸精?還勾引他?
眾人瞧著阿牛這幅模樣,穿著滿是補丁的破爛衣服,身上散發著汗臭的味道,幾個月不洗澡的效果,皮膚上還沾著泥巴。那頭髮,凌亂的粘成一坨坨,白色的顆粒碎屑在裡面,生生就是一個乞丐。
大家還以為花大姐是要證明喜妹子是個會妖術的什麼人呢,沒想到她竟然要證明她是個狐狸精?還是個連乞丐都勾引的狐狸精?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樣的謊扯得也太過了吧,就算真是個狐狸精好了,一來這狐狸精沒長成年,二來這個阿牛也太土太渣了,有能力的,誰還不揀個漂亮有錢的公子爺來勾引啊,誰還會去勾引個窮乞丐?這一看就知道是為了錢站出來說謊的。
再看看花大姐以前戴的那些值錢首飾,現在一個也不見了,估計就是拿來送給阿牛做見面禮了吧。
眾人鬨笑間,充滿了對花大姐的嘲笑。
花大姐臉上窘了窘,也知道自己所說的話蒼白而無力。但這是她最後想出來的辦法了,也是她唯一的轉機。不這樣做,她還能怎麼做?
「不……不只是阿牛,還有其他男人她也勾引過。只要是男人靠近了她,她誰都會勾引的。阿牛隻是其中一個而已。」花大姐吃力的解釋著:「妖怪又不是人,她勾引男人也不是為了錢,她要的是人命,人命誰還管你是貴是賤啊。」
這話說得好像有幾分道理,只是大家看看跪在中間的那個稚嫩的身影,就覺得好可憐,被人冠上這麼大的一頂帽子。
唐澤文也不高興了。
「閉嘴!滿口誣言穢語。」
花大姐被小少爺一喝,努努嘴不出聲。她已經帶了證據回來了,反正老夫人不會就這樣把她攆出家門的吧。
唐澤文很想把那個噁心的男人給打出去。可是奶奶在上面坐著,這裡的規矩還要聽奶奶的。
唐澤文目光抬起,望向了高座上的奶奶。他的眼裡有一絲哀求。
老夫人看到小孫子的眼神,心裡的盤算叭嗒叭嗒的響了起來。
「現在什麼時辰了?」老夫人問。身邊的小菊便回答。「正是吉時。」
「吉時到了啊,那就行禮吧,不要誤了吉時。」
老夫人滿臉的皺紋,臉上表情方正,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吉時到了,行禮了行禮了,請新人一拜高堂……」
老夫人吩咐行禮,負責喊禮節的人便立刻高聲喊道。原本以為這個喜事不會再繼續下去了,誰知道老夫人高深莫測,輕輕就把花大姐帶回來的證人證言給拔到了一邊。
既不反對,揭穿花大姐的謊言,證實喜妹兒的清白;也不贊同,相信花大姐喜妹兒是妖怪的指控,繼續讓喜妹兒與唐澤文按吉時行禮。
在老夫人面無表情的表情下,她究竟是在想著什麼?所有人都猜不出老夫人的想法,喊禮的人聲音響起,整個現場的氛圍變得異常的嚴肅,沉悶,空氣中像是出現了一股凝固起來的氣體,看不見,卻壓得人心頭沉沉的。更讓人無法釋懷的是,這凝固起來的氣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爆炸的引繩還在那邊試圖燃點:「老夫人,您怎麼能讓這個妖怪和小少爺成親呢……」
花大姐喋喋不休的聲音被淹沒在了老夫人冰冷的目光中。
「花子,退出去吧。現在是行禮的時候,把這個陌生人也帶出去。」
沒有定罪,沒有判斷,便像是在掩蓋著什麼一樣,把「罪證」都攆了出去。
這是老夫人在愛護晚輩的表現嗎?
誰也不知道。
唐澤文一邊欣喜一邊擔憂。喜的是他與喜妹子終於成禮了,從現在起,她就是他的「妻子」了。憂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好擔心……禮成之後,他還能否繼續保護這個妻子呢?
……
小鏡子累得癱倒在新房的床上。因為現在兩個新人都是小孩,所以唐澤文不需要出去外面應酬喝酒。外面的下人們都獲得了紅包,每個人都沾了點喜氣,各自紛紛的散去了。
小菊成了小鏡子身邊侍候的人了。
她帶著幾個婆子把小鏡子扶到了新房後,便讓她坐在床邊等。小鏡子一沾到床,就直接倒了下去,四仰八叉的,伸著懶腰。
婆子們見了,都衝著小菊使眼色。
「少奶奶,少爺還沒來,您不能這樣子的。」小菊便走過來對小鏡子說道。
小鏡子早就跪得虛脫了,理也不想理她。「你走,你們都走,全部出去!」
婆子們面面相虛,她們要在這裡看著少奶奶和少爺行閨禮呢。
「這,少奶奶,您和少爺的禮還沒有行完……」小菊躬著身子委婉的拒絕,她們還要在這裡給少奶奶教規矩,按老夫人的意思,今晚上喜妹兒得破身才行。
少爺太小,他還不懂這種事情。所以這個破身,必須得由她們來幫忙完成。
新婚之後如果新娘子還是處子,那沖喜就根本沒有效果。老夫人要的是最快的沖喜效果,因此……小菊回頭望了望一個婆子。那婆子的手上端著一個蓋有紅布的托盤,托盤裡,是一截被削尖了一頭的木樁。
把這個東西,插在喜妹兒的身體裡,這樣,「婚禮」才算是完成。
小菊的眼睛盯著那塊紅布下的突起物,盯了片刻便垂下了眼皮。
「少奶奶,您還是起來吧……」
「你們都出去吧。」唐澤文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小菊與眾婆子回頭一看,唐澤文還穿著喜服,額角冒著汗,看似急匆匆的趕過來的。
「少爺,您來了。您和少奶奶還沒有喝交杯酒呢。」小菊立刻在臉上堆出了笑容。
旁邊的婆子便捧了一個鋪上紅布的托盤,上面放著兩杯已經倒好的酒。
唐澤文掃了一眼那兩杯酒。「我不喝酒。」他還是孩子,老夫人平常就不讓他喝酒。
小菊笑道:「少爺,這是交杯酒,是喜酒,寓意是讓您和少奶奶白頭到老,恩恩愛愛……」
話沒說完,小菊被唐澤文白了一眼。「誰祝我們白頭到老?」
顯然不會是老夫人的祝願。
小菊剛想說是老夫人,這話就被卡住了,說不出來了。大家都知道老夫人對沖喜新娘的態度,可是今天晚上是喜夜,喜夜誰嘴裡不只說吉祥話來的?哪怕大家都心知肚名,這表面上的,該裝還得裝裝啊。
少爺怎麼能這麼直白的道出來呢?
小菊小聲小意的說:「少爺,我們大家都祝您和少奶奶白頭到老。」
「不過,這交杯酒是成禮的重要過程,您和少奶奶還是把禮完成吧。這是好預兆。」
小菊說著,便接過婆子手裡捧著的托盤舉到了面前。
「快扶少奶起來。」小菊吩咐。
兩個婆子便走到了床邊,一人拉著小鏡子的一隻胳膊將她扶起來。唐澤文在這裡,她們也沒敢手上用力。
小鏡子畢竟是個孩子,要不是徐亞鏡一直在旁邊叫她忍,她早就暴發了。現在回到了這裡,她的脾氣終於上來了。
「放開我,放開我,滾,你們都滾!」小鏡子拼命的揮手掙扎,她現在希望把所有人都趕出去,這樣她才可以盡情的吃喝她自己想要的東西。
小鏡子掙扎得厲害,婆子又不敢用力,只得放開手退了幾步。
唐澤文心疼,走上前兩步。
「你們都下去吧。」他道。
小菊與婆子卻不肯。「少爺,這不行的,你們還沒有喝交杯酒……」小菊將交杯子端過去,唐澤文有些猶豫,這酒的酒味很濃,不愛喝酒的人聞到只覺得嗆鼻與臭。
小鏡子更不愛喝這種東西了。
「我不喝,我不喝,拿走,出去,快點出去,你們快點出去!」
受了一天的折磨,小鏡子崩潰的有些歇斯底里了。
唐澤文是完全站在她一邊的。「不喝了,你們出去吧。」
小菊與婆子們都是下人,這回卻硬是不肯走。
「少爺,這是老夫人的吩咐……」
這酒裡面有東西,為的是能方便的幫助她們給喜妹子破身,要是不喝,這可怎麼完成任務呢。
下人連唐澤文的話都不聽了。唐澤文頓時眼神凌厲了起來。「我最後說一遍,你們下不下去?」
小菊從未看到過少爺這麼兇狠的表情,頓時也被嚇住了。
「好,好,我們走,這杯酒,我們就放在這裡。」
匆匆將酒杯擱下,小菊終是與婆子們不甘心的退出了房間。
當房間的門被關上的時候,婆子悄聲的問:「小菊,你怎麼退出來了,你是少奶奶身邊服侍的,也是陪房,就算你在裡面幫忙服侍也沒有關係。你這樣一出來,老夫人的吩咐怎麼辦……」
小菊壓低了聲音回答。「沒關係的。除了酒,還有其他的東西也被我撒上了藥。他們不肯喝酒,也會餓吧。喜妹子今天都沒有吃過東西呢。只要他們一吃下去,我們就再進去……」
小菊揚了揚手中的半截木樁子。這個東西不宜被少爺發現,所以她便一併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