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越獄
「我沒有殺人。」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說我殺人。」
「如果我真的殺人,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殺人的事情,我全部都忘記了。」
「但是我有種直覺,我沒有殺人。」
以上是徐亞鏡與夏修交談的時候,他反覆說出來的話。
無論徐亞鏡從哪一個角度去問,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個。
夏修失憶了。
他徹底的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他的朋友,父母,以及他「殺人」的記憶。
但是,夏修是一個個性很強的人。即使他的記憶已經成為了一片空白,他仍然對自己十分的有信心。
他的直覺告訴他自己並沒有殺人,於是他便堅信自己一定沒有殺人。
至於為什麼外部的條件:那些指控他殺人並聲稱是他的同夥的人,還有那些在法庭上舉例出來的罪證,這些都是一個疑問。
然而,在這種種的「旁證」下面,如果仔細的觀察的話,會發現,即使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夏修,卻仍然沒有任何一個直接的證據,證明人是夏修殺的。
那些「同夥」人的證言,那些拍攝到夏修在受害者家樓下或是附近出現的視頻截圖等等。
這些都是旁證。
至今,沒有一名受害的倖存者可以指名道姓的說自己是被夏修殺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這麼多起入室殺人案中,無一倖存。
還有,在所有受害者的身上,都發現不了任何的一絲線索。
沒有夏修的指紋,沒有夏修的腳印,沒有夏修的頭髮,或是任何的衣物纖維留在現場。
在現場發現的所有兇手留下的線索,都是夏修的「同夥」身上的。
其實,換一個角度來看的話,也可以說這些人是在對夏修進行了誣賴。
他們只憑上下兩張唇,一開一合就能指出一名「主犯」來,這不是笑話嗎?
然而,在這起事件之中,更加讓人無法理解的就是,那些指證了夏修進行殺人行為的同夥們,一共有七名,而他們每個人,都是相互間並不認識的。
法庭上,警方指控夏修所犯的案件一共有38起,在這38起案件裡面,已經被抓捕的「從犯」有七人,每個人承認了自己所犯下的入室搶劫殺人案分別有2-3起不等。
他們七個人認下的案子有18起,目前仍然有20起入室殺人案是分布在全國各地的,他們的殺人手法,與事後逃逸方法都與這7人是一模一樣。所以警方認為,這剩下的20起也同樣是由夏修這名主犯遠程操控了外地的同夥犯下的案子。
而且,這些人所劫得的錢物中,都有一半打進了夏修的同一個帳戶中。
現在,警方雖然抓犯了7名下手的同犯,卻仍然有未知的外地同犯未能查出。
警方抓住夏修,並給夏修定罪,就是希望他能夠指出這剩下的其他的同夥來,如果他配合,尚能減輕一點罪刑。
但是可惜的是,夏修卻由始至終都沒有配合的意向,甚至根本不承認自己就是那個操縱了這起讓全國民眾都駭然聽聞的犯罪團伙的主犯。
雖然這起案子裡面疑點重重,有許多解釋不出來的地方,可是因為民眾恐懼的情緒無法安撫,所以檢查官方面才會匆匆的給「主犯」夏修定刑,他們認為這樣一來,那些散落在全國各地的同夥們,即使沒有被抓獲,也會因為失去了主使者而消停一段時間。
因為匆忙,因為要立功,因為要撫平大眾的情緒,不讓媒體再謾罵無能,所以即使夏修不承認犯罪,即使在這些案子裡,只有「同犯」的證言以及案發附近的攝像視頻截圖,法院仍然是判了夏修死刑。
幸運的是,沒有馬上執行。
……
「我想把夏修弄出來。」
徐亞鏡說。
她不能容忍夏修被關那樣的監獄裡,為那些毫無責任心的人坐牢。
「你想讓他越獄?」
相比於徐亞鏡探監回來之後的情緒激動,未名反倒是平靜許多。
他今天已經去查看過了,他把整座城市都狂了一大圈,在這座城市似乎並沒有發現有新的怨靈出現。
嗯,當然是指那種陰靈力十分強大的,強大到足以剝奪了別人的命運的那種。
這座城市很平靜,哪怕偶有些小怨靈出現,也多是一些生前沒有得到滿足之後,所產生出來的憤怒和不甘罷了。
這些小角色們最大的能耐,也不過是可以影響一個人的運勢,讓某人在一段內比較倒霉,買彩票不中,走平路會摔跤,錢包掉,不能升職,如此而已。而一旦他們徘徊在人世間的時間一過,他們的力量也會如同白煙一樣在人世間消散掉。
這完全不足為懼,甚至都不需加理會,更不可能把夏修一個走在陽光大道上的人,給踢到最深的臭水溝中。
夏修遺忘掉的記憶,是一個重點。
只要能找回他的記憶,相信一切就差不多能真相大白了。
而如果讓他一直都關在監獄裡的話,那便無可能恢復記憶。
徐亞鏡所想的,其實也是未名所想的。把夏修從那種地方撈出來,方能有機會把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越獄以後,他會一直被通緝嗎?」徐亞鏡問。
把夏修弄出來並不難,這對於徐亞鏡來說就是開門關門的簡單動作而已。但是夏修的身份在這個社會上已經是重犯,他原本是多好的一個青年啊,在學校里那是人人矚目的校草,沒想到出了社會,竟然成了人人唾棄的殺人主犯。
這樣的話,就算把他從監牢裡面撈了出來,他過著的也仍然是東躲西藏的暗無天日的日子,這對夏修來說並不公平。
更何況,他本就是被人陷誣的。
「理論上來講,有人從監獄裡逃出來了,一定會引起動靜,通輯是必經的手續。」
未名緩緩說道。
「那麼,就不讓他從監獄裡面逃出來吧。」徐亞鏡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
一個不必讓夏修從監獄中逃出,又能讓他從裡面脫離的辦法。
……
在監獄裡面,每件事情都是有時間表的。吃飯用多少時間,洗澡用多少時間,幹活用多少時間,然後在幾點鐘的時候上床睡覺。
這些事情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除了關回隔間的牢房之內外,其作的任何事情,在做的時候,都有獄警在一旁守著監視。
夏修是重刑犯,盯著他的人隨時都有兩名。
直到被重新帶回屬於他自己的單間牢房之內,他的身邊就一直少不了人。
「熄燈,睡覺。」
牢房外面,獄警在進行最後的宣告。
時間已經到了,接下來除了走廊里微亮的燈光外,整個牢獄內都會是一片黑暗。
夏修靜靜的坐在他的單人床上。
這裡的床是鐵管制的,上段只鋪著簡單的一塊木板。床角被焊死了在牆裡,除了這張床之外,房間裡便什麼都沒有。
如果需要方便,在床的對角落裡有一個蹲坑,旁邊有一個塑膠袋裝著的槽紙。紙質很硬,被切成了小塊小塊的,這是用最便宜的紙漿做成的紙。
要喝水也有,沒有燒好的開水,只有自來水管里流出來的自來水,既可以用來沖廁所,也能用來喝。
夏修被關進這裡,已經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了。
他的每一天的日子,都過得如同是第一天一樣。
按時出操,幹活,吃早餐,幹活,午休,幹活,洗漱然後睡覺。
偶爾會去看看在休閒室里的電視,不過也沒有什麼讓夏修值得關注的新聞。
回到這裡之後,燈一黑,外面的世界便與他內心的世界重合了。
黑暗。
沒有盡頭的黑暗。
以及,沒有明天的黑暗。
這樣的日子,無論其長其短,都與夏修沒有關係了。所以他並不在乎自己是否被判了死刑,是否有緩期,是否明天就要槍決。
他都不在乎。
只要他閉上眼睛,就什麼也不聽,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想……
「夏修。」
忽然間,黑暗中仿佛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夏修閉上的眼睛,眼皮子抖了一抖,驀地睜開來,視線直直往那個角落裡看去。
他沒有近視,但是他也不是貓的眼睛,在這麼黑的黑暗中,明明是什麼都撲救見的,可是他卻能在心中描繪出來者的輪廓來。
一個女人。
白天剛剛見過面的。
她說,她叫徐亞鏡。
夏修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沒有下床,只是靜靜的坐著,靜靜的看著。
這個女人怎麼會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是怎麼辦到的。
這些問題他一個都沒有想,也沒有去思考。
他就靜靜的等著,等待著她的下文,有什麼來意,她一定會主動先說出來的。
「夏修,我來接你了。」
徐亞鏡一步一步走了出來,借著牢房外面微弱的光芒,徐亞鏡從黑暗中走出,她的身形輪廓,也在夏修的眼前更為清晰的顯現出來。
「接我,怎麼接?」夏修仿佛在問現在幾點鐘一樣,一種淡若虛無的語氣。
淚水似乎又要盈上來,眼眶又有些發熱。
不過徐亞鏡忍住了,她伸出了手,伸向夏修。
「握著我的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