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是夢吧
李淑華受不了無止境的輪迴之苦,終於向徐亞鏡的另半魂妥協。
這三隻大靈妖怪,在結夥修煉的時候,互相併沒有名字。他們不是人類,名字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他們區別對方是只憑味道和對方靈力的強弱,來判斷對方的身體條件。
為了能夠在人類的社會裡方便活動,他們給自己取過許多個名字,名字太多,也就失去了名字最終的作用了。
所以,李淑華並不知道這最後的一隻靈妖此刻在人類間活動的名字是什麼,如果說出來的是他以往用過之後又棄之不用的名字,那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李淑華只道,若想找到那個不斷的用別人的人生記憶來渡過自己的妖生的人,就必須要找到他的記憶源頭。
能找到最終的源頭,就能知道他此後萬變不離其中的特點。
李淑華說了很多,徐亞鏡也聽了。只是,這聽來的消息,卻也只能夠暫時的聽著,而不能馬上採取行動。
一來是她現在在蘇慧盈的體內,行動不便。二來,也是因為李淑華所說的那些,她也沒有完全的消化。
她現在告訴未名,是以為或許比她懂得更多的未名,他能聽懂李淑華所說的那番話。
未名聽了之後,沉默了一陣,出乎徐亞鏡的意料,他竟然說:「那就不理了。」
不理?
他居然說不理?
徐亞鏡聽了眼睛都睜大了。未名為了復仇,連命都不要了。這仇恨有多深,有多重,她是能夠深切的體會到了。
雖然她自己也不太曉得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一想到未名身上背負著的全家人的血仇,她就不禁心疼,就不禁想為他做點事。
也是這「點」事,讓她也跟著陷了進去。
復仇,一定要復仇。
好不容易的將三個一個個揪出來,揪出了兩個。眼看復仇就要成功了,只差最後一步,這個時候,未名卻吐血的說「不用理」了?
這是怎麼回事?未名的性格改變了,腦子也改變了嗎?
中毒竟然會這麼深,讓他連自己身上的血仇也忘了嗎?
……
晁善與藍玉棚一起走。
「最近單位里的人看你都是怪怪的,你感覺到了嗎?」晁善說。
單位里很少有人與藍玉棚一起活動,以前是因為大家都看不起他,現在卻是因為大家都害怕他。
晁善是這些人裡面的例外。藍玉棚對他也有種格外的親近感。
「感覺到了。」藍玉棚說。他知道大家為什麼看他都是怪怪的。雖然夢裡發生的事,醒來後大多數人都忘記了,連夢中的內容是什麼都記不清了。可是,他一次次的在夢裡虐待他們,在夢裡面,他們可是認識他的。
所以,這種被虐待後的恐懼在他們的潛意識裡反應了出來。雖然大家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在直面面對他的時候,禁不住的產生了一種害怕的感覺。
包括單位里的領導,他的上級,看他的眼神深處也露出了下位者的怯意。
這種變化,不可謂說不好。畢竟這樣一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達成了藍玉棚的意願了。
從此以後單位里再也沒有人敢輕視他,欺負他,這不是最好的嗎?
不能讓人敬佩,就只能讓人害怕了。
藍玉棚對別人的反感並無多大的擔憂,他還怕別人不怕他呢。
晁善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好心的提醒他:「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讓大家都怕你?如果是誤會的話,你就儘早向別人解釋,畢竟大家都是單位同事,你解釋了,大家也不會追究的。」
「解釋?」藍玉棚瞪大了眼睛。「有什麼好解釋的,我什麼都沒做。」
在夢裡的事需要解釋嗎?那些人做了什麼夢,好夢壞夢還需要自己去賠罪嗎?
當然了,他是給了他們很大的影響,可是,他們難道就沒有給自己影響嗎?
那一對面孔模糊的男女,在自己的夢裡面怎麼趕也趕不走。當著吳麗穎的面他丟臉極了。
那做夢的人,怎麼不來向他解釋?
哼。
他才不會向別人低頭呢。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他們的頭上,他是死也不會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也永遠不會承認是自己的錯的。
「你真的什麼都沒做?」晁善問他。
「真的!」藍玉棚信誓旦旦的說。
「那我幫不了你了。」晁善一攤手說道。似乎對於藍玉棚的人緣能力,他已經極盡所能的幫他了。
「我不用你幫。」藍玉棚擺擺手道。「對了,晁善你晚上不睡覺嗎?」
「當然睡啊。」
「那你不做夢嗎?」
睡覺的人百分之百的都會做夢,只是有些人意識到而有些人卻根本沒意識到而已。
沒有意識到的,也許在天亮醒來之前,就把昨夜所做的夢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吃安眠藥的。」晁善道:「我的睡眠質量不好,容易醒,卻很難睡著,所以我每天晚上吃了安眠藥才能睡著。」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沒法進入晁善的夢中。是在藥物的作用下睡眠的,所以就連夢也不會有了吧。
藍玉棚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行出,在飯堂處用了一頓午飯,期間相談甚歡,對於晁善,藍玉棚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吃過飯後,晁善與藍玉棚一起回辦公室,當走到一半,迎面遇上了同一辦公室里的另一名同事方宗華。
方宗華看到藍玉棚,小聲的叫道:「藍玉棚。」
「嗯?」藍玉棚與晁善一道停下腳步。
「藍玉棚,領導找你,叫你去他的辦公室。」
方宗華充滿怯意的小聲的道。
「叫我幹什麼?」藍玉棚問。
沒事被叫去辦公室,感覺不太好。何況早上遇到領導的時候,領導那時看他的眼神還有些怯意,現在難道就不怕他了?
「我,我不知道,你去就知道了。」方宗華說完,轉過身匆匆的跑了,跑得如同被鬼追似的。
晁善看著藍玉棚,再一次勸他:「你有什麼心事,跟領導好好說說,也許領導理解了,就不會為難你了。」
「為難?難道領導這次叫我去,是想為難我嗎?」藍玉棚可沒想到領導都這時候了,竟然還敢為難他。
晃善便不再說話,他也不能肯定藍玉棚被叫去之後是什麼事,但是今天單位里大家的氛圍都很不對,所以他才會這麼數次提醒的。
晁善感覺,藍玉棚似乎對大家做了一件除了他以外的什麼事情。可是他一再的追問,藍玉棚卻說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
既然問不出,那也就罷了吧。
晁善也曾問過其他的同事,為何看藍玉棚的神色總是怪怪的。可是其他的同事除了對藍玉棚有懼意之外,就更是不能說出一二來。
為何怕,怕什麼。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總結起來的話,這些人就只能給出一個回答:「藍玉棚看著陰沉陰沉的,不喜歡他。」
唉。
藍玉棚人緣差,從以前便是如此。以前晁善不認識他,那也就罷了。現在認識了,他很想幫他一把。可惜他不僅不認為大家怕他是一件很不好的事,還頗有點隱隱自得的感覺。
如果一個單位里的人,大家都排斥,並且不是明著排斥,而是在暗地裡排斥的話,那麼這個人是很難在這個單位裡面站得穩的。
晁善看著藍玉棚往領導的辦公室走去,他也只能在心裡暗暗的祝福他,希望情況不要像自己想的這麼糟了。
……
時間還不到九點,藍玉棚已經在床上躺下來了。
胸口處有一股悶氣存在,他無論如何也睡著。
可是,睡不著,也要睡!
今天晚上他已經氣得連飯也吃不下了,他從領導的辦公室裡面出來之後,一心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睡覺!
睡覺!
他要在夢裡,把他的頂頭上司給掐死掉!
他居然敢炒了自己?
居然敢把自己辭退?
他不知道自己是神嗎?不知道自己掌管著他的生死嗎?
念在他是自己領導的份上,藍玉棚在夢中一直是對他客氣的。
他把他趕出夢境的時候,下手乾脆利落,沒讓他受半點折磨。可是他竟然不領情,竟然還嫌他?
他要能力有能力,要態度有態度。在那個破單位裡面,真正能做事的人沒幾個,他就算是其中的一個!
他如此努力,如此賣力,他本想著不出兩年自己也能升個領導噹噹。可是現在他居然被炒了!
不是李佳志動的手腳,不是趙明在背後害他,他居然在那個單位里也呆不下去?
難道說他是天生就不適合呆在單位裡面?
領導說他「沒有團隊精神,也沒有能力」就把他給炒了。
不!他是不會認可這種說法的。
既然大家都不想看到他,都想把他踩死,那麼今天晚上,不如就由他來先把大家都踩死!
從誰開始呢?
現在才九點鐘,也許大家還沒有開始睡覺。那好吧,他就先來造一個危險的夢,然後把大家一個一個的拉進他的夢裡來,先進來的人,他就要他們死無全屍!
藍玉棚睡著,閉上眼睛躺在床上,卻發現自己還是久久都無法睡著。
這是怎麼回事?再睡不著的話,今晚上的時間豈不是浪費掉了?
他此時火氣正冒,正無處可以發泄,他急需要在今晚上對某些人執行死亡的懲罰,只有這樣才能震懾那些輕視他無視他的人。
所有對他不敬的人,今晚註定都要過一個難眠的夜晚。並且,明天也永遠不會醒來。
「啊,啊。」
突然之間,藍玉棚睜開了眼睛。
他聽到了什麼?
女人的呻吟聲?
藍玉棚骨碌一下爬起來。
聲音似乎是從隔壁的房間傳來的。
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是所有的女人在這個時候,所發出來的聲音都是一樣的嗎?
藍玉棚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並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但是他此刻聽到這樣的聲音,半點蕩漾的心情也沒有。
已經很難入睡了,偏偏還傳來這樣的噪音。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時間還這麼早,就叫得這麼大聲,難道她就沒有羞恥心嗎?
藍玉棚想著就要破口大罵,可是罵出了一串三字經之後,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藍玉棚是租房子住的,他隔壁住的也是租房子的人。藍玉棚見過那戶人家,那是一對從鄉下里上來謀生的夫妻,夫妻兩人都是憨厚老實的品性,來這裡省吃儉用,平時做的謀生也就是在樓底下的小道邊賣小煎餅。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大聲叫喊的事情?
藍玉棚怎麼想也想像不出那對夫妻中的妻子激情時的面容來。越想越不對,加上那女人叫聲如此的熟悉,藍玉棚終於耐不住了。
他打算去敲門。看看是不是現在全天下的女人,都變得如此放,盪的性格了。
咚咚咚!
門扉被重重的敲響。裡面的喊叫聲被中斷了。
藍玉棚耐心的等著對方開門。
過了半晌,終於聽到有人出來應門了。
「怎麼了?」
「喂,我說你們剛剛在做什麼,怎麼喊那麼大聲……」
門一打開,藍玉棚就嘴裡爆出一串抱怨來。可是當他看清楚了開門的人時,他愣住了。
這應門的人是他的鄰居是不錯。他的身材,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是平時藍玉棚最常見到的那種樣式。
可是,他的臉……
他的臉居然是模糊的。
藍玉棚和他站得這麼近,面對著面的距離,他的臉他居然還是看不清楚!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突然得了近視一樣。怎麼瞧,也瞧不清對方的面容。
可是,近視的話那是有一定的距離才會瞧不清的,若是走得近了,還是看得見的。
然而藍玉棚已經把臉湊到了對方的臉上了,他在的眼中所看到,仍然是模糊的一團。
除了臉,再看其他的部位,藍玉棚又能很清楚的瞧見對方衣服上的線頭,瞧見對方的皮鞋的皮質,甚至能夠透過對方的肩頭,看到他的屋子裡面的擺設。
除了臉。
除了臉部看不清楚以外,其他的地方藍玉棚的視力則完好無損。
這種感覺,就跟做夢時的一樣。
只有在夢中,才會有這種不合邏輯,不合情理的事情出現。
藍玉棚愣了一愣。難道說,他其實已經睡著了?他現在是在夢裡面了?
為了弄清他是不是在夢裡,藍玉棚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臉。
有點疼。
疼就是不是做夢嗎?可是不是夢的話,又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呢?
不,一定是在夢中,一定是在夢中的吧。
藍玉棚望著隔壁的男人,看著他說道:「你老婆呢?我要看看你老婆。」
他的老婆是不是也是一臉模糊的樣子?
男人依言叫出了自己的老婆。
女人從屋子裡出來了,身材不好,微胖,皮膚黑黃,粗糙,頭髮也沒有特意的保養過,在便宜的髮廊染回來的黃色已經十分難看。
這女人,就與藍玉棚印像中的隔壁大姐是一樣的。可是,她的臉,就與男人一樣,也是一團模糊不清的樣子。沒有鼻子,沒有眼睛,看不到五官的形狀。
藍玉棚呆呆的看了他們兩人一會,驀地,他轉身就跑。
他是在夢裡,這次肯定是沒有錯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掐自己時會有痛感,不過這種感覺也許也是自己想像出來的。
在掐臉蛋與看不清臉之間,藍玉棚相信後者的存在可能性更大。他一定是連自己在什麼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所以現在在做著這種奇怪的夢。
好,既然睡著了,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就要按照他的意思來演了。
他要把單位里的人都叫過來,第一個,就先把炒掉他的領導叫過來吧。
藍玉棚如此想著。
「李大和,李大和!」
藍玉棚呼喚著他的領導的名字。他一邊朝著單位的方向跑去,一邊喊著領導的名字。可是這一次他的力量似乎變弱了,喊了半天,街上的行人紛紛回頭看他,李大和卻沒有從半空中掉下來。
是不是因為李大和還沒有睡覺?也許是吧,因為領導喜歡夜生活,這個時候也許還在哪裡酒醉金迷。
既然如此,就把他認識的人一個一個的喊出來,喊到誰,就逮住誰。
下了決心之後,藍玉棚便將所有他腦子裡能記住的名字一個個輪流的呼喊著,一邊喊,他還一邊往單位里跑去。
此時已經是夜間了,單位里已經熄了燈。
藍玉棚跑到了單位,仍然沒有看到任何熟悉的同事冒出來。
他的腿有點累累的酸脹感,就像他真的跑了這麼遠的跑一樣。
這種情況與前幾次的夢有所出入,前幾次他無論做了什麼,在夢裡也不會累的。但這一次,他竟然不僅腿酸還有些氣喘。
是不是夢境變得越來越真實了呢?
如果夢變得真實了,那他的殺傷力也應該會更大一些吧。
於是藍玉棚便想著,「手裡要有一把槍,短式的手槍」。
上次殺死李佳志的刺刀長槍,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用上這樣的工具,因為這把槍是他在看喜歡的抗日劇時看過的。
他對這把槍的印像很深,所以就在夢裡面顯現出來了。
這一次,他想要來點先進的。
心裡這麼想著的時候,手槍果然就出現在他的手中了。
瞧,果然是夢吧。
藍玉棚滿意了。既然大家都呼喊不出來,那他就一個一個的找上他們的家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