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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地張開嘴,學長拿著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如同被施加了時間凝固的魔法。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沒辦法像宋清晚那樣轉這麼多彎,他是真的沒能從蔣臨的話中聯想到這一點,當然,他想到的是其它的東西。
「僅憑藉衣服這一件事還不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吧?你也說了,當時很多男生都在湖邊玩鬧,大家都需要更換乾淨清爽的衣服,或許那些人沒有多餘的衣服借給尤然,而蔣臨恰好有。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尤然是校園暴力的受害者,按照你的思路,這個班級應該不存在會幫助、親近他的人。打個不算恰當的比喻,這種暴力行為就如同一場邪惡的祭祀,總要有一個祭品,即便不是這個人,也會有另一個祭品被選出來。宛如傳染病一般,和祭品走得近的人會被施暴者當作另一個祭品,從此成為人人得以攻之的可憐蟲。這幾乎是學生間不成文的規則,而打破規則的人,要麼是孤軍奮戰的英雄,要麼是淪為祭品的弱者。」對宋清晚的解釋沒有一絲一毫的認同,和子不客氣地說出了自己的觀點。原本在戰戰兢兢地聽和子說話的學長很是擔心,他想著宋清晚會不會深受打擊而羞愧不已,然而,這種心情在看到對方的那張明艷的笑臉後煙消雲散。
「學姐,你有考慮過一個問題嗎?」宋清晚的眼神堅毅,帶著一擊必勝的驕傲。
和子的反應很平淡,「什麼問題?」
「班級里的男同學為什麼忽然打起了水仗呢?畢竟是即將升入高三的人了,這種遊戲似乎幼稚了些。所以,他們的玩鬧不是普普通通的玩鬧,而是一場欺凌。」
輕笑著,和子與胡靈交換了眼色,仿佛在感慨對方的年幼無知與年輕氣盛。小白看出那二人心有計較,便問道:「和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點了點頭,和子正視著小白,回答他的問題:「沒錯,被你看出來了。我和胡靈詢問了陸紀宣關於宿營當天的情況,根據他的描述,男生們之所以會在淺水處忽然打鬧起來,是因為他不小心被絆了一腳,剛好摔在了水裡,之後的一切玩鬧都是順其自然。結合陸紀宣的描述來看,我不認為尤然在湖邊遭到了校園暴力。」
「啊?」如同遭遇了當頭一棒,宋清晚乾巴巴地眨了幾下眼睛,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這算什麼事嘛,她根本不知道存在著這樣的細節啊……
針對和子的轉述,小白又問了幾個問題,基本上了解了陸紀宣記憶中的宿營日。把蔣臨與陸紀宣所描述的細節加以比對,小白髮現了幾處令他很在意的地方。
「重合的部分太多了……」端起杯子,小白緩緩地抿了一口。
「什麼?什麼重合的部分?」湊到他眼前,學長追著問到。
「宿營中發生的事情應該有很多吧,為什麼他們兩個人都講相同的事情呢?難道是這些事情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托著下巴,小白若有所思。
對於一件事情有近乎一樣的描述,二者甚至在細節上相互補充,這原本也不算古怪,可不知為什麼,小白就是沒辦法讓自己不去在意這件事。
究竟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呢?蔣臨和陸紀宣的敘述到底哪裡有問題呢?
第106章 房間裡的大象(16)
由於和子帶來的消息徹底顛覆了宋清晚勾勒出的湖邊欺凌的畫面,這讓她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打擊。但無論大家怎樣懷疑事件的經過,宋清晚仍堅信尤然是校園暴力的受害者。
討論持續了一個小時,不出所料的沒有得出任何結論,畢竟他們所掌握的信息還是太少了。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學長揉揉眼睛,詢問大家要不要繼續。
宋清晚抓過手機翻看著備忘錄,又定睛瞧了瞧時間,驚呼道:「啊!約的下一個人就要到了,我們是不是……」
「分給我們的人也要到了嗎?」和子邊活動肩膀邊問。
「嗯……我看看。哦,對,約的時間是一樣的,那我們還是分開行動吧。」
於是,根據先前的約定,和子與胡靈離開,小白等三人繼續留在這裡等待著下一個受訪者。歸功於他們先前討論的時長,沒用幾分鐘,小白便看見一個打扮得很時尚的男生向他們走來。
「宋清晚,是吧?」男生毫不客氣地拉開椅子坐下,自然地翹起二郎腿,似乎並沒有把三人放在眼裡。不等宋清晚開口介紹,他就半眯著眼睛懶洋洋地說道:「有什麼事就快問,我還要去打球呢!」
尷尬地收斂笑容,宋清晚對著小白和學長說道:「這位是於逸辰,尤然的同班同學。」說話間瞥到於逸辰那不耐煩的表情,宋清晚趕忙進入正題。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增加自己的氣勢,問道:「你覺得尤然是個怎樣的人?他最近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嗎?」
用特別不屑的眼神看著宋清晚,於逸辰仿佛覺得自己聽到了本年度最傻的問題。「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如果我說他有不正常的地方,就能坐實他的自殺,對吧?那你們大張旗鼓地調查有什麼用?」
「嗯……嗯?」儘管宋清晚聽得懂於逸辰說的每一個字,卻無法理解整句話的含義,她露出驚愕的神情,不知該如何開口。
「麻煩你說說宿營當天發生的事情吧,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聞言,於逸辰才將目光放在對面那個斯斯文文乾乾淨淨的男孩子身上,或許是對小白的外貌頗有好感,他的臉上出現了自進門以來的第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