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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疑點,尤然找蔣臨出去,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是單純地道謝,他根本不需要特意把蔣臨叫出去,既然他這麼做,就意味著他要和蔣臨說一些不方便被其他人聽到的話。會是關於什麼的呢?」
此時,一隻昆蟲從眼前躍過,學長靈光乍現,想法頓時化作利箭將問號一個個戳破,他的聲音中帶著欣喜,說道:「是關於蔣臨的!尤然沒必要在深夜把蔣臨找出去談論別人的事情,故而他想說的只能是和對方有關的。」
關於蔣臨的事情……小白心想,若是這樣的話,蔣臨隱瞞他與尤然的交談內容也就合理了。只是,會是什麼事情呢?是對蔣臨不利的信息嗎?
就在小白陷入這個問題苦思冥想之際,學長繼續說道:「小白,按照你的思路,陸紀宣說謊的理由就很好分析了。他一再強調尤然死於自殺,說明他要讓我們覺得他與尤然的死根本無關,或者說,尤然的死與他們很多人都無關。而他作為打架事件的受害者,沒有指出尤然的打人行為,反而說謊掩飾,這說明他不希望這件事被我們知道,選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受害者遮掩自己被欺負的事情,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怕施暴者打擊報復,二是他並非是真正的受害者。我們先前也討論過,第一種情況存在的可能性很小,剩下的便只有第二種情況。尤然打了陸紀宣,可陸紀宣卻不是受害者,這意味著,是陸紀宣先做了傷害尤然的事情,所以尤然才會打他。顯然,陸紀宣很清楚尤然動手的原因,而這個原因,才是他真正想要隱瞞的事情,也是與尤然自殺有關係的事情。」
「對啊……」小白喃喃道。月光下的他更顯清瘦,一臉認真的模樣落在學長的眼裡化作夜色中最閃耀的光芒,讓人移不開視線。一時之間,兩人乘著清風、伴著繁星靜默,學長凝視著小白的側顏,溫柔不自覺爬上眉梢眼角。
沒留意到學長的神色,小白繼續著關於案件的思考。「於逸辰……於逸辰的描述目的性也很強。他主動說出了尤然推倒陸紀宣的事,還說尤然曾與他打過架,他在努力向我們灌輸尤然是個好打架的不良學生的想法。我們也詢問了班級的其他人,幾起打架事件屬實,但這並不能證明尤然在實施校園暴力,因為我們對他們打架的起因還一無所知。不過,於逸辰為什麼要給我們灌輸這種想法呢?是敘述事實,還是想抹黑尤然,或者另有目的?」
「小白,如果有人告訴你我是個暴力分子,整天打架鬥毆,恰巧有一天,你看到我在與另一個人吵架,你的第一想法會是什麼?」
「會認為你在欺負人。」話音剛落,小白恍然,瞪大眼睛看向學長,學長則心有靈犀般地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如果於逸辰給我們洗腦成功,當我們再聽到尤然與別人發生爭執的時候,會立刻認為他是在欺負對方,其實這是一種先入為主的錯誤。難道……是馮晨?張弈說過,他曾在宿營當天見到尤然與馮晨吵架,在期末考試之後也見過。」
「有可能。不過,提到馮晨,你就沒想起來點兒別的?」貼吧里的帖子再次飄到學長的腦海中。
他的提示很好地激起了小白對貼吧的記憶,眼睛一亮,小白說道:「是貼吧!帖子裡說過,馮晨是同性戀。但是,這個信息難辨真假啊,而且這種事情也不好直接問人家。」就算他們明天就能見到馮晨本人,小白也不認為自己能開口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學長「噗嗤」笑出聲來,惹得小白一陣驚愕。「想什麼呢?我哪有讓你直接去問他?我的意思是,假如帖子裡說的是真的,你不覺得那與尤然自殺可能有關嗎?」
有關?小白左看看右看看,努力嘗試著把這塊拼圖拼進事件,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位置。可是,某種不和諧感襲來,讓他清楚地意識到,是他遺漏了線索。
小白滿是疑惑的樣子像迷途的小兔子般可愛,學長甚至想捏捏他的臉。學長知道,無論小傢伙如何開動大腦,這個細節也是他暫時還想不到的,畢竟小白還很單純。
「你想想張弈的話。他聽到的尤然與馮晨的爭執,是什麼樣子的?」
第115章 房間裡的大象(25)
「馮晨,我告訴你,只要我還在這個班級一天,你就別想逃開!」
然而,面對對方惡狠狠的威脅,馮晨只是嘆了口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尤然,人做事不能太過分……」
將記憶倒帶,小白想起了張弈的話,儘管他也覺得宿營當天尤然與馮晨的吵架有問題,卻總是抓不住關鍵點,看不透結症所在。
「學長,關於他們兩人的吵架,你怎麼想?」
見小白總算把注意力轉移到這件事上,學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不能保證自己的猜測絕對準確,卻可以給小白打開新的思路,免得那個小傢伙困在事件的迷宮中走不出來。
「我猜測的前提是張弈沒有對我們說謊,當然,關於我不認為張弈說謊的原因,我也會在稍後說出來,我們先談尤然與馮晨的事。」借著調整坐姿的機會,學長把自己的左腿與小白的右腿貼在一起,並偷偷瞄了一眼對方,見小白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便繼續說道:「據張弈所說,馮晨是個柔弱的男孩子,呃,柔弱這個詞好像不太對,姑且這樣用吧。總之,馮晨很符合校園欺凌中受害者的形象。照理來講,他應該是唯唯諾諾的,被欺負了也不敢打回去,令旁觀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那種。但是,這樣的馮晨在面對尤然的威脅時,他是怎樣表現的呢?他什麼也沒有說,而是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