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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棉聰慧過人,她立刻就從楚雁這番話里,聽出了些弦外之音。
巴融謀略過人,否則,那麼精明的巴圖又怎麼會中了他的圈套。楚雁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既然說過不會讓巴族人傷害她,那麼,他一定能說到做到。
但是,他已經死了,死人又怎麼能保護活人不受傷害呢?
除非他在臨死前,已經預感到了楚雁將會面臨的危險,所以,他又設下了另外一個圈套,來對付那些巴族人。也許,半年前桃花山上,他被鬱壘伏擊,知道自己行將死去,所以,在那一刻,他的另外一個計劃立刻開始實施。
也許那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將一幅火焰菊花圖塞到楚雁手中。
在桃花山上的迷宮裡,巴融為巴族人準備了炸藥,進入迷宮的巴圖和族人,無一倖免。如果火焰菊花圖仍然是個圈套,那麼這回,等待巴族人的,是什麼樣的陷阱?
桃花山上,如果沒有楚雁相助,馬南已經隨巴族人一道灰飛煙滅。
那麼這一回,他是否還能那麼幸運?
第29章
刖足!
馬南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腦子裡飛快地冒出這個詞來。刖足,上古時期,三苗的虐刑之一,後來被定為周朝五刑一種。還有些典籍上稱之為?
、腓或臏,但意思都差不多,剔掉膝蓋骨,或者削去雙足,都是施加於人的腿或腳,使人不能行走的酷刑。
沒想到臉生橫肉的趙四海,會以這種方式被人殺死。
看情形,趙四海顯然是失血過多而死,所以他才會在身後留下那麼長一道血痕。不久前還生龍活虎的那樣一個彪形大漢,轉眼之間,死得這麼悽慘,外面這些人,誰都不免生出些兔死狐悲的傷感,當然,更多的還是恐懼。
是誰殺死了趙四海?是躲在背後的刑官,還是這裡的哪一個人?
抑或刑官本來就在這些人中間。
先是楊錚攙扶著楊梅,慢慢向後退去,接著是醫藥代表身子也往後縮。馬南正在猶豫要不要跟大伙兒說點什麼,忽然那戶籍警搶先大聲道:「都站住。」
楊錚的身子立刻硬了,怒視著戶籍警,好像只要他再說出什麼惹惱他的話,便要直衝過去。他身邊的楊梅立刻察覺到了,緊緊地拉住他的胳膊。
「大家在一塊兒,比較安全。」戶籍警說。
這個道理其實誰都明白,不管兇手是誰,都沒法當著別人的面殺人。電影小說里也都是這麼說的,但關鍵是楊錚根本就不願意跟這戶籍警同處一室。
戶籍警的話說完,楊錚鼻孔里哼一聲,還是拉著楊梅,慢慢向後走。戶籍警看著兩人背影,胸口起伏不定,顯然也在竭力抑制什麼。
「你是警察,可千萬別亂了陣腳,我們還都指望你拿主意了。」馬南趕緊站到他面前。
戶籍警臉色稍緩,負氣地扭過頭去。
「你的話沒錯,大家在一塊兒,兇手想殺人,就沒那麼容易了。」馬南說,「我們幾個,最好呆在一塊兒,大家好有個照應。」
劉洪鐘趕緊踱過來,到這會兒,說話還帶著顫音:「我們這裡的人,是不是都得死?」
戶籍警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來,臉頰肌肉跳動了一下,顯然他此刻內心也很恐懼。馬南猶豫了一下,說:「兇手肯定還會繼續殺人,但他不一定要把我們這裡的人全殺死。」
「下一個死的人會是誰?」劉洪鐘更害怕了。
「誰最害怕,死的就是誰。」戶籍警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電影裡都這麼安排。」
劉洪鐘身子一哆嗦,眼看就要哭出來:「這可怎麼辦,我還不想死啊,就算死,我也不想死在這兒。」
「不想死就別害怕。」馬南苦笑,「我們得一塊兒琢磨一下,看有沒有辦法從這裡逃走。」
戶籍警抬頭看了看馬南,轉瞬目光又黯淡下去。這一刻,馬南看出這戶籍警雖然儘量想裝得坦然些,但是他實際上比誰都緊張。他的身子繃得很緊,眼角的肌肉隔一段時間就跳一次,還有他垂在兩側的手,此時都在輕微顫動。
馬南想,兇手真的會在這些人裡面嗎?至少目前看不出來他們誰像兇手。當然,兇手腦門上不會寫字,以一般電影小說的邏輯,越是最不像的,越有可能是兇手。所以,如果兇手真在這些人裡面,那麼,他也應該是最不像的人。
馬南忽然想到那個老頭——老頭腦袋有點不好使,像得了老年痴呆症,逮誰跟誰傻笑。要說這樣的人是兇手,肯定沒人會相信。
但是,馬南忽然想到,腦袋不好使的人,還會想到看報紙?
他神色有些變了,立刻跟身邊的兩人說:「去看看那個老頭。」
戶籍警跟劉洪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劉洪鐘顫聲道:「兇手會是他?」
馬南不發一言走在前面,戶籍警板著臉緊隨其後,醫藥代表慌不迭地跟在最後,一邊走一邊回頭,好像生怕兇手突然從背後跳出來一樣。
環形走廊里的這8道門,全都一模一樣,如果沒有參照物,你根本分不清哪一間。所以,馬南他們一邊走,一邊推開經過的所有房門,心裡還在默默數著數。
越往前走,他們三個人心思越沉重。已經過去了4道門,按說應該到了老頭呆的房間,可那4個房間,除了第3個房間裡,有具屍體,其他3間都是空的。那具屍體就是臉上被刺了字的那個男人。第5道門,緊閉著,三人站在門邊,互相看了看,然後,馬南上前敲門。沒多一會兒,門開了,門裡站著的人卻是楊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