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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官的面孔雖然在面罩後面,但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沒錯,那少年是我的兒子,我惟一的兒子。我不能讓他這麼白白地死去,我要讓章善仁身敗名裂,還要讓他死得比我兒子悽慘一百倍,一千倍。」
刑官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我要為兒子和那麼多死去的少年報仇,我不僅要殺死章善仁,還要殺死他的殺人群里其他一些變態的惡棍。我要讓他們醜陋的嘴臉都暴露在陽光下,把他們的罪惡展現在所有人面前。所以,當我見到網上那段視頻虐殺的錄像時,我終於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扮演的角色。」
「我變成了刑官。我從殺人群里,選擇了8個人作為我下手的目標。但我說了你們或許不會相信,我對這些人是那麼不屑,甚至殺死他們,我都會覺得髒了我的手。我不是屠夫,就算我要報仇,我也不會讓鮮血沾染我的雙手。」
「現在回過頭來看,我做到了。我選定的那8個人,大多已經從這世界上消失,剩下的,也已經等同於一具行屍走肉。殺人並不難,任何一個莽漢都能做到,但我與他們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我雖然判處了一些人的死刑,並且執行了它,但直到現在,我仍然可以非常坦然地告訴你們——發現這張光碟的警察,我是乾淨的,我的雙手從未沾過血腥。」
「那8個人,或者為了金錢,或者為了欲望,出賣了自己。他們最後什麼也不會得到,殺死別人之後,也註定要被別人殺死。我把發生的過程錄下來,刻成光碟,寄給報社,希望他們能將整件事告訴世人;寄給公安局刑偵隊,是希望他們能夠偵破此案,揭開章善仁偽善的畫皮。」
「對不起,現在,你們已經知道了這一系列殺人事件背後的故事,也知道了章善仁是這一切罪惡的根源。但是,我沒有把懲罰章善仁的機會讓給你們。因為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才會看到這張光碟,所以也沒法告訴你們現在章善仁是否已經死去。不過有一點你們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這種人渣惡棍再有害人的機會。」
「好了,已經說了這麼多,希望對你們破案能有所幫助。現在,你們除了在這海邊小樓里繼續搜尋章善仁殘殺少年的罪證,我想,你們最想做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抓到我。我不會怪你們,雖然我堅信我自己是乾淨的,我從來沒有親手殺死過一個人,但是,我觸犯了你們所謂的法律。」
「找到我肯定不是件輕鬆的事,因為事關我自己的安危,所以,我在這裡不會給你們留下任何提示,只能祝你們好運,希望我們能有見面的那一天。那時,就算我死在你們面前,也不會有絲毫怨言。」
刑官最後衝著鏡頭擺手,接著,畫面停止。
秦歌跟賀蘭半天沒說出話來,這張光碟里的內容,解開了好多困擾他們的謎題,包括刑官殺人的動機,以及為什麼要將殺人過程錄下來,並且寄給報社,還公然挑釁公安機關。
但同時,它也將另外一些更大的謎題送到了秦歌和賀蘭的面前。
如果事情真相真如刑官所言,那麼,這些事根本跟巴族人沒有關係。但為什麼,給馬南送去菊花和玄璜的人,約馬南在鐵衣巷的網吧內見面,打開的視頻窗口內會有刑官殺人的畫面?現在秦歌當然知道了,那時馬南見到的刑官根本就是刑官選定的下手目標,他們成為刑官的幫手,殺死別人,也讓別人殺死自己。
還有,在許雯死亡現場,馬南發現巴族圖騰圖案——火焰菊花圖。這幾乎已經可以確認刑官和巴族人之間的關係。而且,秦歌還曾跳下懸崖,救出巴融的女兒楚雁,楚雁事後也證實,她曾遭到過巴族人的囚禁。為什麼刑官在這張光碟里對巴族人隻字未提,是不是在這背後,還隱藏著什麼更大的陰謀?
最重要的一點,馬南顯然和章善仁的殺人群沒有關係,但他現在也失了蹤,他到底是被刑官抓去了,還是落入巴族人手中?抑或刑官本來就是巴族人?
這些問題,也許只有找到刑官之後,才能知道答案了。
秦歌當即打了兩個電話,先通知海濱派出所來人保護現場,然後再讓局裡技術科的人過來現場調查取證。派出所的同志很快就到了,秦歌交代了兩句,就跟賀蘭高偉,帶著那小姑娘上了車,回市區。
這一趟海島之行乍一看收穫不小,但它們對正在發生的事情,卻沒有一點幫助。比如說馬南現在究竟在哪兒,真正的刑官究竟是什麼人。
「明天,咱們就從在冊的失蹤人口開始查,特別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單親家庭,父親性格孤僻,不合群,有心理障礙。」秦歌吩咐賀蘭,「你昨晚連夜趕回來,到現在也沒歇著,回去後,就去宿舍睡覺去,明天還有好多活等著你呢。」
「那秦隊你回家嗎,大過年的,你可別老把嫂子一人丟在家裡。」
「我回隊裡眯一會兒,昨晚我跟馬南一塊兒去的星宿台,卻把他給弄丟了,我這心裡不踏實。」秦歌想到馬南,就有點替他擔心。
說到星宿台,秦歌想起高偉還坐邊上。他剛才說到有人在星宿台上刻了些別的東西,但話沒說完。於是秦歌就讓高偉繼續往下說。
「那個符號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刻的,不說刀功,也不說漢化像石的風格,就是那符號的含義,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所以,我斷定,刻那個圖案的人,一定是行家。」高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