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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不當演員可惜了,秦歌想。
那些年輕人似乎放下心來,鬼鬼祟祟鑽進同一個樓洞。
這樣一些人聚在一塊兒,必然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這事讓警察碰上,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秦歌跟賀蘭站在樓洞前,兩人把槍掏出來檢查了一遍,然後就要往樓上去。就在這時,賀蘭忽然拉住了秦歌。
秦歌看到賀蘭的臉上露出些驚喜,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這幢樓的前面,有一些臨時搭建的棚子,裡面堆積著各式雜物,還有自行車。這些棚子雖然連成一片,但所用材料各不相同,顯然分屬不同的人家。賀蘭這時盯著的那棚子用石棉瓦搭成,裡面堆著些木材邊角料,相對於其他棚子,裡面的雜物算是最少的。
站在秦歌與賀蘭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這棚子裡木材的一個邊角。此時太陽偏西,斜射過來的陽光剛好照射到那個拐角。
地上有件白色的東西,微微反射著陽光。
秦歌和賀蘭視力都非常好,他們一看之下,就看出那是支一次性醫用注射器。
醫用注射器出現在這裡,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一個吸毒者已經開始靜脈注射,那麼他的毒癮必定已經很深。犯了毒癮的人,可以不畏任何艱難險阻,刀山火海敢闖,辣椒水敢喝老虎凳敢坐,所以徐莉才會在風雪之夜出門去找老槍。
徐莉毒癮發作出門,那會不會買到毒品回家途中,實在無法忍受,而隨便找個地方給自己注射?冰天雪地對於常人必然無法忍受,但吸毒的人卻有別於常人。假設徐莉當時就在這棚子下面替自己注射,那麼,她必定會在這裡停留一會兒。要知道注射過毒品的人,必然有一段時間的反應期。
再假設,兇手無意中看到她,或者一路跟蹤她到這裡,這時候劫持她,自然是最好時機。但在這裡下手也有風險,那就是邊上這幢樓里住著人,雖然夜深人靜,大雪飄飄,但會不會有人在那時,無意中看到些什麼?
那注射器一半被雪蓋住,顯然是天放晴後,雪融化了一些才露出來。賀蘭將注射器裝到物證袋裡,邊上的秦歌驀然抬頭,看到三樓窗口內有人影晃動。
兩人這時不再猶豫,飛快上樓。賀蘭上樓梯時打電話到隊裡請求支援,秦歌則開始重重地敲門。好半天,門開了,不足20平米的廳里,居然擁擠著不下二十號人。
見到這麼多人,秦歌跟賀蘭都吃了一驚,但隨即他們便定下心來。這些人年紀全都不大,多數穿著樸素,一看就是本分人。門開的剎那,人人都顯得很慌亂。
秦歌往門裡邁了一步,一眼看到牆上掛著塊黑板,上面零亂寫著些文字與數字。秦歌回頭,衝著賀蘭苦笑。賀蘭亦滿臉無奈,還有些哭笑不得。
黑板上的內容,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場傳銷聚會。
「你們誰是頭?」秦歌厲聲喝問。
沒有人吱聲,那些年輕人身子都往後縮了縮,目光閃爍,不敢與秦歌對視。
知道這只是傳銷集會,賀蘭再沒有了顧忌,逕自走進邊上一個房間,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個七寸相框。相框裡面是個美女——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藝術照都光艷照人。
這回,有個挺年輕的女孩極不情願地踱了出來。其實就算她不出來,站在這些人中間還是非常顯眼。她看起來年輕漂亮,穿著新潮性感——皮裙長靴,上身穿一件寶石藍的低領毛衣,脖子左側,有顆米粒大的黑痣。
女孩身份證上的名字叫許雯,1982年出生,本市人。她做一種日用品傳銷已經兩年,曾經因為非法集會被查處過兩次,因而面對這樣的情況並不慌張。
秦歌先打電話給隊裡的同志,讓他們別過來了,傳銷這種事,交給當地派出所處理就行。
最後,他取出徐莉的照片——那是用楊錚提供的光碟洗印出來的——給許雯看,許雯漫不經心地瞅一眼,便搖頭說沒見過。
外頭樓梯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是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到了。
第7章
上午,有個客人預訂了家居系列,就是攝影師跟化妝師過去,在客人家裡拍攝。接這種活,出門得帶傢伙,除了相機反光板,最麻煩的就是燈。一般影樓都用大平光,兩盞燈左右打過來,最多加個地輔燈,講究點的再來個背景燈。這樣出來的照片,臉蛋兒雪白,大疙瘩變小疙瘩,小疙瘩變剝了皮的煮雞蛋。女同志一般都愛這種效果。
楊錚帶著楊梅,忙活了半天,到中午還沒完,就在那客人家裡叫了外賣,隨便吃點,下午接著幹活。3點來鍾,活終於完了,兩人收拾了傢伙,打車回背街巷。
車還沒到門口,遠遠就看到老宅的門口站著一個人。深藍色的制服,背著手來回不停地踱步,不用問,又是那個戶籍警。
楊梅的臉色立刻黯淡了幾分,楊錚雖然沒跟她說什麼,但她豈能不明白戶籍警的來意?
「你們可算回來了。」戶籍警隔著玻璃嚷,跟見到親人似的。
楊錚與楊梅不做聲,下車,搬傢伙。燈全打了包,燈架、燈頭外加遮光罩,四盞燈那就十幾件,戶籍警熱情地幫忙,兩手拎兩燈頭,胳肢窩下還夾兩根燈架。
「你歇會兒,這些粗活男人干就行了。」他衝著楊梅笑眯眯地說。
東西全搬屋裡,楊錚忙著將拆散了的燈再裝起來,楊梅剛坐下,戶籍警就坐她邊上了:「這一整天你們上哪幹活去了,我都來三趟了,門全鎖著,可把我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