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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不假思索,左手一拳擊出。但他的拳未至,小腹先傳來一陣劇痛,接著一股大力讓他踉蹌後退,差點摔倒。這時,他的面前人影一閃,鬱壘已經越過他跑到了門邊,一轉眼的工夫,便已經逃出門去。
鬱壘逃,因為他抓住槍管的手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受傷之後,那隻手已經一點勁道使不出來。他一腳踢開秦歌,槍仍然緊握在秦歌手中。這時候,他不能再讓秦歌有開第二槍的機會,所以,他只能逃。
秦歌沒有猶豫,隨後追了出去。
電梯口,秦歌看到電梯剛從一樓上來,殺手顯然不可能在電梯中,他立刻沖向樓梯間,凝神細聽,果然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正往樓下跑去。
秦歌雙手持槍追了下去。
不知道已經下了多少層,腳步聲忽然消失了。秦歌停下,警覺地四下里察看。正遲疑不定時,腳步聲從一側過道里傳來。秦歌衝進走道,盡頭處居然是一個平台。平台頗為開闊,可以看到邊上豎立起的廣告牌背影。
站在平台上,秦歌左右環顧,不見那殺手的蹤影。但他絲毫不敢鬆懈,持槍慢慢向著平台拐角處走去。
在那拐角處,鬱壘手中持著一根木棍亦是全神戒備。
秦歌一步步向前,離那拐角處已越來越近。
馬南趕回賓館的時候,看到賓館樓下停著一輛救護車,兩名穿白大褂的醫生,正抬著一個擔架從賓館的院子裡出來。馬南猶豫了一下,還是躲到了圍觀的人群後面,待救護車呼嘯而去,這才進到賓館大堂,問邊上一個穿制服的服務生發生了什麼事。
「剛才有人從三樓上摔下來,是個外地人。」
馬南心裡已經有了些不祥的預感,他進入到電梯裡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警笛的聲音,看來是賓館的人叫救護車的同時,還報了案。電梯停下,馬南一路小跑到了房間門前,房門虛掩已經讓他心神不寧,待他推門進去,看到鵝黃色地毯上滴落的血漬,他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他想到如果從三樓摔下去的人是秦歌的話,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和那殺手碰了面。兩人之間可能發生了博斗,有人受了傷,並且戰場從房間轉移到了三樓平台,然後秦歌不敵,被那殺手推下樓去。
現在警察已經來到賓館,很快他們就會查到這個房間。如果他們知道了秦歌的身份,一定會跟秦歌所在公安局聯繫,那麼,他們肯定不會放過與秦歌同行的馬南。馬南雖然不懼怕什麼,但跟警察打交道必然是件很麻煩的事,而且,上海警方肯定會像秦歌一樣,抓住馬南這條線,以期抓住兇手。
而現在馬南必須儘快跟楚雁去往另外一些城市,去見他那些陌生的兄弟,破解五件玉器中的秘密。這時候,他當然不能被警方拖住。
馬南稍一沉吟便立刻做出了決定,他將自己不多的行李收拾了一下,然後迅速離開房間。電梯停下,兩名穿制服的警察冷著臉從裡面出來,馬南目光與他們對視,儘量表現得坦然。
到了樓下大堂,馬南想了想,出門的時候問門僮:「知道剛才那救護車開往哪個醫院嗎?」
門僮很禮貌地告訴了他。
馬南若無其事地離開,出門打車直奔華庭貴都。
「我必須立即離開上海。」他對楚雁說,「你現在告訴我其它三個人的具體地址和電話號碼,再幫我買一張車票,他們三人所在城市哪個離上海近,我就先去哪裡。」
楚雁點頭,轉身進了臥室,再出來時,手中提著一個旅行包。馬南怔了怔,還沒開口,楚雁先道:「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好久沒見那幾位哥哥了。」
馬南想了想,覺得楚雁跟自己去也好,他現在已經記不清那幾位弟弟長什麼樣了,有楚雁同行,至少可以方便些。而且,他也實在不放心留楚雁一人在上海,如果那殺手再回來,恐怕楚雁就不會再有上次那樣幸運了。
「我們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辦。」馬南說。
「大哥你有事儘管說。」
「我要去一趟醫院,我一位朋友遇上了那殺手,結果從樓上摔了下來。我不能留下來照顧他,但至少得知道他的安危,否則,我走到哪裡,都不會心安的。」
楚雁看著馬南一臉的蕭瑟,本來就沉重的心情便更沉重了些。
醫院大廳里的人很多,馬南在後面等著,楚雁去諮詢台詢問摔傷的人會被送到幾樓。然後,兩人到了樓上,護士室的護士告訴楚雁,救護車送來那摔傷患者現在還在手術室。
手術室外面,坐著兩個警察。上海警方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他們現在一定已經知道了秦歌的身份,所以,才會派人守著秦歌。手術室門上的紅燈還亮著,馬南遠遠地站在走廊的盡頭,心情愈發沉重。
多年前,當他趴在那條潮濕的水泥路上,一輛呼嘯而來的轎車幾乎將他吞沒。司機將他送到醫院後,鑑於他的傷勢情況,院方報了案。
警方派來調查此事的警察就是秦歌。
秦歌是馬南醒在一個陌生城市後接觸到的第一個人。
友誼其實是在不知不覺中產生的。馬南因為患上失憶症,生活於他全然變得陌生,他長時間把自己封閉起來,寫作成了他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情。這時候,秦歌出現在他生活里,雖然他出現的目的大多是請馬南幫忙,但那也為馬南黯淡的生活添加了少許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