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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倒吸了口冷氣:「兇手讓你到上海去,莫非下一起兇案會發生在上海?」
馬南無語,但那神色已經默認了秦歌的話。
「上海。」秦歌自語嘆息,「上海那麼大,我們怎麼能知道那兇手躲在哪裡,他的目標又是誰呢?」
「你放心好了,他既然讓我到上海去,一定會留下線索讓我找到第二個兇案發生地,否則,他何必專門為我準備這張車票呢?他讓我坐這趟車,這樣就能掌握我的行蹤,方便他再次向我傳遞信息。說不定,他現在也在這趟車上,正在暗中窺視著我。」
秦歌緊張地向四處看了看,餐車裡除了他們只有不多的幾個人。秦歌旋即自嘲地苦笑,想想就算那兇手真在這趟車上,又怎會如此大模大樣跟他們一塊兒到餐廳來用餐。自己干刑警這麼多年,也算是閱人無數,但偏偏這個兇手,讓他不由自主就要緊張。
「我跟你說這些,因為我知道你既然上了這趟車,就必定不會輕易放過我。我可以跟你們警方合作,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一定要留活口。因為我只有從他的嘴裡,才能知道我的女人和孩子的下落,如果找不到她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快樂。」
馬南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憂傷,還有些無奈。
秦歌雖然這一刻重重地點頭,但心裡卻瞬間對馬南生出些歉疚。那兇手殺死雷宇的手段他是見識到的,他不知道,當自己和他面對時,是否還能控制局面。也許,就算他傾力而為也未必能制服得了他。所以,這時秦歌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到上海後,在合適的時機,他會和上海警方聯繫,尋求他們的幫助。
到了那時,有些事情,就不是他能說了算的。
第17章
夏季夜短,才五點多鐘,天就大亮了。
所有城市火車站都差不多,出站口外面是一個廣場,印象中這裡永遠人流熙攘,旅客中混跡著形形色色的身影。他們向你兜售假車票、拉你住小旅館、偷偷把手伸進你的口袋,或者查看你的身份證。
雖然是早晨,但上海站前卻已經是人頭攢動,出站口外面,一群人虎視眈眈,待旅客出門,立刻圍上來,如附骨之蛆。馬南和秦歌混在出站的旅客中,剛一出門,秦歌便看到拉客的人群後面,有人舉著一塊硬紙板,上面寫著「馬南」兩個字。
「那傢伙替你想得挺周到,瞧瞧,還派人來接站了。」秦歌說。
馬南這時也看到了那牌子,眉頭微皺,但還是跟秦歌一前一後往牌子方向去。半道上擺脫開像蒼蠅樣圍著他們轉的男人和女人,看到那牌子在一個年輕女子手中。那女子模樣兒一般,穿著打扮有點像剛進城的農民,她一隻手舉著硬紙板,一隻手攥著把瓜子,一顆顆丟到嘴裡,嘴唇兒一翻,兩片完整的瓜子殼便吐了出來。
「我就是馬南。」馬南站到了她的面前。
青年女子手裡的紙板和瓜子立刻全丟了,撣撣手,從繃得緊緊的褲兜里抽出一張卡來:「這是你的房卡,離這兒不遠,打車20分鐘就到。」
馬南伸手要接,但青年女子很快又縮回了手,乾脆地說道:「給錢。」
「給什麼錢?」馬南一愣,「要給錢我就自己找地方住了。」
青年女子急了:「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剛才那位大哥說了,只要我把這房卡給你,你就得給我一百塊錢。你們別是合計好了來騙人吧。」
「那你說說剛才那位大哥是誰,長什麼模樣。」秦歌湊上來道。這青年女子說話帶著很濃的安徽口音,雖然塗脂抹粉,但還帶著些稚氣。
「那位大哥個不高,皮膚挺白的,天沒亮眼睛上還卡副墨鏡。」青年女子回憶道,「他問我願不願意賺點小錢,把房卡交給2525次車上的一個人。我想反正我天天在這一帶轉悠,就順帶著幫他這個忙,也不費什麼事。」
她眼睛一瞪,做出副兇惡的表情:「你們大男人別想欺負女人,我也不是好惹的……」
馬南和秦歌離開廣場的時候,那張房卡就攥在馬南的手中。房卡上有賓館的名字和詳細地址,那青年女子臨走的時候挺高興,告訴他們要是不打車的話還可以坐公交車。最後,她身子貼著馬南臉上露出曖昧的表情,但還沒張嘴,一眼先瞥見了秦歌從兜里掏出的警官證。
「對付這些人,你就得用最直截了當的方法。」秦歌嘿嘿笑道。
廣場出去就是一個天橋,走到天橋中央的時候,秦歌看馬南沉著臉不說話,便拉他一把:「那傢伙對你這麼好,安的什麼心?眼前這事我怎麼瞅著有點眼熟,以前在武俠小說里見過,到哪兒都有人接待,好吃好喝伺候著,就是不讓你知道他想幹什麼。」
馬南搖頭苦笑:「你說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如果他想對我不利,好像根本用不著費這些事。既然他不想要我的小命,那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你就不擔心這裡面有什麼陰謀?」
「但凡搞陰謀的人必有所圖,我實在想不明白,他能圖我什麼。」馬南再苦笑,「他殺人,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卻偏偏要把我帶到案發現場,難道他有這樣的怪癖,殺了人還得找個人來見證一下?但他怎麼會知道我的過去,要不是他,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這世上還有一個女人和女兒。為了找到她們,也為了找回我失去的記憶,我不能放過任何一點線索,所以,現在無論那兇手讓我做什麼,我都會照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