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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健呆呆地盯著他看,看得他有些發毛:「你別這麼看我,我心虛。」

    「那我現在告訴你件事吧,知道聶中原平時為什麼老挑你毛病,跟你說話陰陽怪氣的嗎?跟你說,這都是葉子的主意。」

    這回輪到韓磊說不出話來了,他張口結舌,簡直被陸健的話嚇住了。

    「你別誤會,葉子那樣做,其實有她的苦心。你喜歡葉子,我們都知道,所以,葉子心裡對你一直有點歉疚,為此,她逼著聶中原扮白臉,她扮紅臉護著你。聶中原起初死活不答應,說你挺老實的,欺負老實人的事,他干不來。後來葉子說,她跟聶中原的事,你也知道了,如果他們倆都對你好,怕傷你自尊,特別是聶中原,明知道你喜歡他的女朋友還跟你親兄弟似的,你肯定受不了。還不如平時對你橫鼻子豎眼的,這樣,你心裡反而踏實。」

    韓磊的頭垂得更低了,陸健的話讓他聽了心裡酸酸的。

    「好了,咱們不說這事了,在葉子跟聶中原面前,你也別把我賣了。」

    韓磊重重地點頭。

    「那麼,現在,你跟我說說你把我們那密碼告訴誰了,是我們學校的人嗎?」

    韓磊搖頭:「不是,那是個我從來沒見過的男人,個兒不高,挺瘦的,晚上還戴副墨鏡,我本來以為城裡人扮酷,現在想想,他確實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樣。」

    韓磊回想道:「他的皮膚很白,好像剛得過一場大病。他說話的口音也很怪,普通話說得挺彆扭的,乍一聽有點像外國人說中國話。」

    「你怎麼會把我們的事說給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陸健不解地問。

    韓磊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點愧疚的神色:「你知道,我已經連續兩年暑假沒回家了,回家坐火車來回得好幾百塊錢。那人對我說,只要我告訴他那天我們送給馬南那張紙上寫了什麼,他負擔我暑假回家的來迴路費。」

    陸健搖頭嘆息:「這也不怪你,如果有人這樣跟我說,只怕我也會像你一樣,畢竟我們那密碼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韓磊感激地不住點頭,忽然提高了聲音道:「你現在是不是想找那個人?我知道到哪裡去找他。」

    「真的?」陸健精神一震,「你怎麼不早說。」

    韓磊回憶那天傍晚時,他從食堂里出來遇到那個男人。當事情結束後,他的兜里揣上了足夠回家來迴路費的鈔票,那男人也帶著韓磊寫給他的密碼離開了。密碼其實對那男人已經可有可無了,因為韓磊覺得自己不能對不起人家給的路費錢,所以連答案一塊兒告訴了他。

    兩人分手後,韓磊想想這事實在蹊蹺,居然有人肯為了他們的一個惡作劇給他這麼多錢。因為對那人滿心好奇,所以他偷偷跟在了那人的後面,想看他去哪兒。結果沒跟幾步,那男人便沒影了,正當韓磊站那兒不知所措時,那男人忽然從後面走了過來。

    「如果你以後想找我,可以到這個地方來,我一般都在那兒。」那男人遞給韓磊一張名片,上面是一家酒吧的名字和地址。

    「那名片還在嗎?」陸健急切地問。

    韓磊搖頭:「早不知被我丟哪兒去了。」當陸健臉上露出懊喪的表情時,韓磊忽然展顏一笑,「名片雖然沒了,但上面的內容我都記在腦子裡了。所以,如果你想找那個人,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

    「你小子也學會賣關子了。」陸健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泡酒吧的人一般都是夜貓子,我們現在去,興許真能找到那個人。」

    兩人一塊兒往校門方向去,韓磊問:「我還有些搞不明白,你幹嗎這麼著急去找那個人。」

    「找到那個人,我們就能知道那些符號的意思了。」陸健重重地道,「如果那是他給我們出的一道題,我們既然解不開,那麼,能當面向他請教也是件挺不錯的事。」

    陸健其實心裡還有件事沒跟韓磊說,他這段時間正琢磨著以密碼為主線創作一部長篇小說,如果以新宿舍樓牆壁上的符號開場,一定挺吸引人的。

    當然,在這之前,他必須先得弄懂那些符號的意義。

    第9章

    馬南把自己關在家裡已經一整天,對著那個堅硬沉重的木頭小人。

    到了傍晚時,有一層薄霧漸漸開始飄蕩在他的心頭,但當他試圖抓住些什麼時,那些霧又輕飄飄地散了,只給他留下無限的悵惘與失落。他的頭又開始痛,像是有兩根極細的針扎進了兩邊的太陽穴。以前當疼痛發生時,他會選擇吃一種進口的止痛藥,如果是晚上,他還會藉助安眠藥的藥性來入睡。

    但現在,他需要這種痛感,疼痛會讓他的腦海里跳出一些極不連貫又模糊不清的畫面,它們必定曾經真實地存在於他的生命里,而且直到現在,它們並沒有真的消失。只是,馬南相信在自己的身體裡,還潛伏著另外一股神秘的力量,它們把許多記憶禁錮在一個不被發現的角落,只有當疼痛發生時,才會讓記憶跳出來與他打個招呼,讓他時刻記住自己是一名失憶症患者。

    晚上八點多鐘,疼痛感消失,但馬南卻覺得自己的身體極度虛弱。

    他已經一整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了,並且,他還儘量不喝水。房間的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透不進一絲風來。空調沒有打開,溫度計上的刻度顯示此刻房間的溫度已經達到了三十五度。燥熱難當,馬南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但身上仍然不斷有汗水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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