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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孤苦伶仃,在這邊陲小城裡苦苦支撐,竟似就為等待馬南和楚雁的到來。如今,他已完成了他的使命,所以,他對這世界已經再無留戀。死亡,也許是他最好的解脫。
馬南在老人的屍體邊沉默了許久,表情肅穆,楚雁不敢打攪他。馬南一定已經明白了老人臨死前那些怪異舉止的目的,甚至,他也明白了那些玉器中的密碼將他帶到這裡的原委。但是,他始終不吭一聲,緊鎖的眉峰顯示他內心的凝重。
傍晚的時候,馬南到外面花錢雇了些精壯的男人,將賣酒老人埋葬在城西的一片荒地里。大家對賣酒老人的死都有相同的惋惜,老人死了,小城裡再沒有了釀酒師傅,他們再要喝酒,只能去買商店裡的瓶裝酒了。
「其實蝦公躺在床上不能動已經快一個月了,幸虧在他不能動之前,釀了好些酒存在鋪子裡,去買酒的人用酒錢買些食物送到他的床頭,他就這樣支撐了這麼長時間。」
埋葬了賣酒老人,馬南提出來再去看一下安家大院。
到達安家大院時天已經黑透了,安家大院的門居然虛掩著。馬南和楚雁推門進去,里里外外找了半天,居然沒有見到拐叔。
這晚,馬南在安家大院裡待了很久,每一個房間都不放過。
楚雁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卻始終跟隨在馬南身邊。
這一晚,馬南和楚雁沒有回旅館,就住在安家大院裡。半夜的時候,楚雁醒來,看到前面的房間裡還亮著燈。她披衣起床走過去,發現亮燈的,就是以前紅棉的房間。她還依稀聽到房裡傳出馬南低低的歌聲。
楚雁的眼睛濕潤了,她聽出來那首歌正是當年紅棉姐最喜歡的《小城故事》。
在楚雁的記憶中,不知道有多少個清晨黃昏,她像個小尾巴,跟在馬南與紅棉的後面。那時她的年紀還小,馬南和紅棉在她眼中已經是兩個大人了。她羨慕紅棉姐的美麗,更羨慕馬南跟紅棉牽著手,一齊哼唱那首讓她至今回憶起來,仍感慨萬千的《小城故事》。
楚雁相信,馬南跟紅棉的愛情,就在《小城故事》的歌聲里,萌芽吐綠。
第二天,拐叔還沒有回來,馬南決定不再等他。
「我們回去。」馬南說。
「回哪兒?」楚春問。
「回我居住的那個城市,我們在外面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其實風雷錘的秘密,就藏在我的家裡。」
於是楚雁便什麼都不再問,她知道,即使她現在什麼都不問,馬南也一定會將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她的。這時候,她心裡唯一的疑惑,就是那個神秘的賣酒老人。
「他是個巴族的巫師,當年是他將我所有的記憶都封閉起來。而跟父親有關的所有秘密,都藏在我的記憶里。」馬南說。
——巴族,原來巴族真的還有族人存在於這世界上。
楚雁的震驚可想而知,這樣,她便理解了昨晚為什麼馬南會在安家大院裡逗留那麼久。失去的記憶已經重新回到他的腦海里,那麼,往事於他,在這老宅里便成為一幀幀鮮活的畫面。特別是在紅棉的房中,他是否感受到了昔日的戀情?
同時,楚雁還理解了父親跟謝東城說的話,只有大哥馬南才能解開所有的疑團。原來父親將秘密都藏在了大哥的記憶里,那麼,這世上,除了馬南自己,便真的再沒有別人可以知道它。
現在,楚雁最感興趣的,就是父親的秘密究竟會是什麼呢?
第37章
柯玉虎只老老實實在那賓館裡待了三天。這三天,他的那班朋友輪流過來陪著他,時間倒也好打發。到了第四天,他望眼欲穿,也沒人來。雖然知道那幫哥們兒也都有自己的事,不能天天陪他這兒耗時間,但還是覺得心裡鬱悶。他在房間裡悶了一天,看電視。電視節目已經讓人膩味了,再加上那些怎麼噁心怎麼來的廣告。
傍晚那會兒,他覺得腦袋裡像裝了碗糨糊,暈乎乎的。再不出去透透氣,非得把人憋出毛病來。柯玉虎想,待這賓館裡真還不如呆拘留所里,那兒至少還有人陪著他折騰。
他打電話給認識的一個女人,那女人好久沒他的消息了,聽到他的聲音,興奮得不得了。柯玉虎當即跟她說了時間地點,毫不猶豫地出門約會。
柯玉虎先回了趟家,洗了澡換了衣服,這才去跟那女人見面。
這一晚兩人吃了飯,去了酒吧,最後到一家迪廳里耗到下半夜。然後那女人問到哪裡去過夜,開房間還是去他家。柯玉虎想了想,還是帶那女人去了那家賓館。
就算他記性再差,他也不會忘記三位哥哥相繼死於非命。
也許那殺手現在真的來到了這城市,正在他家的周圍等待他的出現。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那女人走了,柯玉虎又開始琢磨今天該怎麼打發。他打電話給樂隊的一個哥們,電話里的聲音亂糟糟的,好像在街上。
「你晚上要沒什麼事,就一塊兒去看超級女聲吧。」
超級女聲是湖南台的一檔節目,創辦兩年,風靡全國。今年是第二年,更是成為焦點,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不知多少未成年小姑娘把它當成實現自己人生價值的舞台,但結果大多是水花鏡月空歡喜一場,就算那些未被淘汰的選手,一路上也是跌跌撞撞,飽受精神摧殘。當然,對這檔節目各界反應不同,有人曾公開批評過它的庸俗性,但電視的主要功能就是娛樂大眾,別管庸不庸俗,好看才是硬道理。就算超級女聲有再多的毛病,黑幕再多,但它好看確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