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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有理,說得有理……」長洲警視向年紀輕輕卻異常堅強勇敢的芳賀乾子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下面該輪到赤冢三男先生了吧?根據這份調查報告上記載的,赤冢先生是在這場騷亂之後,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裡,第一位目擊者是廣野先生,沒錯吧?」「對,是我。」廣野說話的表情似乎很憂鬱。「死因看起來應該是氰酸化合物中毒,但是,要說能往他的飲料里放毒藥的人,應該是很有限的吧?」長洲這話並不是特別針對某一個人,而是面向所有的人提出了疑問。「沒錯,是這樣的。」谷川代表大家,對他的問題做出了回答。「如果再仔細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的話,在永井先生死了之後,我們所有的人都待在餐廳里,而且之後也是同時回各自房間的。當時,淺見先生大概一直留在走廊里,看到了每個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間,好像是這樣吧?」「是的,我確定每個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間。」淺見點了下頭,「但是,至於大家在此之後有沒有再出來過,我就不清楚了。」「總之大家都回了房間,我想直到堀內由紀夫人出事之前,都沒有出來過。」谷川說。「在那之後又出了很多事,這次大家全都一起來到了樓下餐廳。那個時候,可以說所有人是一起行動的,只有中原先生一直在睡覺。實際上,他在那個時候可能就已經中了河豚的毒。最先發現他中毒的是幸枝夫人和廣野先生,然後大家就立即集中到了中原先生的房間裡。接著芳賀小姐和片岡先生衝出門時又出了事,不過在這段時間裡,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有機會進入赤冢先生的房間下毒……不,等一下,或許……應該說只有一個人除外。」谷川在說這話時,臉上堆滿了厭惡的表情。「確實沒錯,那個人就是自始至終一直待在二樓自己房間裡的加堂孝次郎先生,是這樣吧?」長洲警視接著他的話說。「是的,除了加堂先生之外沒有別人。後來我們……也就是,我和廣野、神保、淺見先生,還有野澤光子小姐一起去了加堂先生的房間,敲了他的房門,可裡面卻沒有人應。就在這當兒,突然槍聲響了。」回想起當時的一瞬間,谷川把肩膀縮了起來,渾身都在顫抖。「聽到槍聲之後,所有倖存下來的人都集中到了一起,而且叫片岡先生拿來了鑰匙,打開了門。」谷川話說到這兒就陷入了沉默,他的表情告訴大家他已經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了。「大家一進入房間就發現,加堂先生已經舉槍自盡了……是吧?」長洲警視代谷川講完了他未言盡的話。「這也就是說,總之一句話,谷川先生您想下的結論就是,昨天晚上所有的殺人事件都是加堂先生所為,對吧?」「我不知道。」谷川小聲說了一句,然後無力地搖了搖頭。「雖然我認為加堂先生是犯了罪,但對於是否所有的案件都是他一個人所為這一點,我並沒有從邏輯角度仔細考慮過,所以說,就我而言怎麼也沒搞清楚。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應該還有幾個同犯幫他把車開走,以及操作氣槍,我想是這樣吧……」「您說的確實有道理,也就是加堂先生是主犯,另外還有幾個同犯……這樣考慮可能比較妥當。」長洲警視一時表現出了自己的佩服,可馬上又轉換了口氣。「假設事實正像您說的那樣,那他們的作案動機到底是什麼呢?促使加堂先生干下這樁瘋狂至極的連環殺人案的動機究竟是什麼呢?有沒有誰可以解釋一下這點?」長洲警視用他嘲弄的目光巡視了一圈餐桌,最後停在了淺見光彥的位置上。淺見雙手交叉在胸前,視線停留在桌子上,耳朵里聽著谷川和長洲警視的對話。當他隱約感覺到長洲警視的目光已經落到了白己身上時,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淺見對長洲警視這個人懷有好感。他覺得長洲警視和自己屬於同種類型的人。雖然長洲警視帶著副眼鏡,臉型瘦長,有的地方給人種飄飄然的感覺,但淺見總覺得這個人在本質上是一個機敏果斷的男性。此時此地,如果他不是一個官員的話,淺見會馬上和他親近起來,交上朋友的。「加堂先生當然沒有殺人動機。」淺見笑眯眯的回答他。「加堂先生他有的只是不把人當人看的傲慢,以及過分的惡作劇心理。」人群中發出了一片唏噓,只有長洲警視除外。「淺見先生,那個,你是認真的嗎?」谷川用責難的口氣問他,「如果真的像淺見先生你認為的那樣的話……也就是說加堂先生他是半開玩笑似的實施了他的殺人計劃,不是嗎?」「不,我不是那樣說的。」「但意思不是一樣嗎?」「當然不一樣了,谷川先生,我的意思是說加堂孝次郎先生並沒有犯下殺人的罪行。」「你說什麼?……」谷川簡直快要聽傻了,說話時嘴巴張得很大。「你說加堂先生沒有殺人,那麼,淺見先生,你認為到底誰是殺人犯?到底誰是這樁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呢?」「好了好了……」長洲警視試圖勸服谷川,讓他安靜下來,「既然淺見先生這樣斷言了,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實際上,我也一直注意著淺見先生的一舉一動。要說我為什麼會這樣,那是因為我聽說,淺見先生在得知最後一個死者立花馨女士的死訊後,從嘴邊溜出了句很有意思的話。喂,藤澤,是有這麼一回事吧?」「是的,是這樣的。」藤澤警部很緊張地回答。「那麼,他當時到底說了什麼?你能不能再重複一遍?」「好的,是這樣的,在廣野先生告知我們立花馨女士已死這個消息時,淺見先生問:『什麼?立花女士自殺了?』就這些。」「淺見先生,你似乎是作為私人偵探而受到加堂先生邀請的,沒錯吧?」長洲警視問。「是的,是這樣的。」「也就是說,前年和去年,在這所別墅里都發生了意外死亡事件,所以你可以說是被賦予了警戒的任務,是這麼一回事吧?」「是的。」「但事實上,別說警戒了,短短時間裡,殺人案竟然不止發生了一件,而且,就連委託你警戒任務的加堂先生本人也在這起連環殺人案里死於非命。」「啊……」「這是怎麼回事呢?不,我的意思是說,由於你的到來,別說預防犯罪發生了,事實上是更招致了連環殺人案這種可惡的結果……而且這還不是加堂先生一個人的犯罪,另外可能還會有幾個同犯,不管你喜不喜歡聽,事實上我都不得不對你的存在提出疑問了。」「呵呵……」對長洲警視最後這句厲聲斥責,淺見覺得有點兒吃驚,竟忍不住笑出聲來了。長洲警視這個人敏銳是敏銳,可他此刻竟然會做出這種荒誕的推理,實在是太可笑了,實在是拿他沒辦法。「這麼說來,連我也應該是同犯了?」「我可沒這麼說,」長洲警視露出了苦笑,「但是,你也是有可能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吧。就比如你剛才說過的話,對立花馨女士的死你能即刻就判定是自殺,理由是什麼?我倒也想聽聽你的解釋。」長洲警視拿出了股認真勁兒,一邊瞪著淺見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