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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因此,倘若死因是飲毒身亡,就太絕妙了!」立花開著玩笑說道。然而,竹村聽到此話,臉色變得更加嚴厲。「你說得沒錯,恰恰是中毒死亡。據說是服用了氰酸化合物。」「呃?」兩名刑警繼續盯視著立花的表情,揣測著立花那副吃驚的表情是不是真的。「這事聽著有些毛骨悚然啊!是我碰巧猜中了嗎?」「不知道。只是,作為我來說,我認為兇手是有意圖地選擇那樣的地方,否則就不必費力將屍體拋棄到那種地方去。」「去那地方會有如此不便嗎?」「不管是不是方便,總之是在山裡。」「那麼,會不會是想藏匿屍體?」「好像也不是為了藏匿屍體。屍體就放在路邊,一眼就能看到。首先,如果是打算藏匿屍體,戶隱那樣的地方,或多或少總會有地方能夠藏匿吧。」竹村故意說得很詼諧,但誰都沒有笑。「請問,從7月3日深夜到4日的黎明之前,立花先生在哪裡?」「嘿……」立花不住在打量著對方的臉,像是有些發愣。「你是問我在不在現場嗎?」「不!是例行公事。」「儘管如此,我還是感到很意外啊!但是……嘿!這是協助調查,所以也是沒有辦法的……是啊!那天晚上,我當然一直在越水高原旅館。這樣的回答,你們滿意嗎?」「有沒有其他人能夠證明你在旅館裡的?」「這……我們大學裡的校長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間裡,但這不能證明我不在現場吧。那麼,我只有舉手投降了?」立花多少有些嘲諷的口氣,說著便笑了。中山房江來時,正好刑警剛離開房間。「剛才在樓梯上與兩位陌生人迎面交錯,是來看望您的客人吧?」「那是刑警啊!」「刑警?有什麼事?」「是來調查我的。」「調查先生?您是……開玩笑吧。」「不!是真的。看來我有殺人的嫌疑了。」「太過份了呀!聽著真讓人覺得不舒服。」「再怎樣不舒服,這是真的,所以無法迴避。上次我去戶隱了吧,那天晚上,聽說住在同一家旅館裡的男子被殺了。」「呃?是真的?但是,為什麼偏偏要找先生?」「這……我不是長相惡劣嗎?」「您在說什麼呀!人們說的『仁慈』,指的就是像先生那樣的長相啊!」「所以反而會讓人覺得奇怪。」「您看您看,您說到哪裡去了。」房江不再和他糾纏下去。「您早餐吃了嗎?」「吃烤麵包,喝牛奶。」「您說謊。麵包不是還封著沒有拆開過嗎?我對您說過,火腿蛋只要放在微波爐里轉一下就行,別人講的話,您簡直當作耳邊風……這樣下去,說不定會營養失調的!」這是一位愛嘮叨個沒完的女人。立花無奈地笑了。她是一個招贅的女當家,在東京大學的赤門前開著一家古玩店。她們家從上一代起就與立花家交往頗深。她比立花的妻子伸子年小五歲,好像與立花性情很相投,經常尋找各種藉口,什麼是別人送來的禮物啦,什麼想教他西式料理啦,頻頻地趕來立花家照料。伸子的病情突然惡化,轉眼間去世時,她不顧別人猜忌的目光,「鳴哇」地大聲痛哭著。那剖哀傷的模樣,連立花都自愧不如。因此,記得在立花的妻子去世的第一個星期里,她就極其心安理得來到立花家,幫助打掃、洗涮自不用說,就連每天三頓飯都被她包攬了,仿佛在說:以後先生就由我來照顧。「年輕時,我就很慷憬先生了。只是高不可攀啊!」她說著這些話,甚至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立花心想:倘若不是如此心懷叵測,她倒是一位溫和、難得的女子。「下午您出門了吧。午飯吃得早,所以您要多吃些。」房江興沖沖地開始準備了。「那位老師怎麼樣啊?」走到大街上等著汽車時,木下試探著問竹村。「我也說不出。看上去他不像在說謊,但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他。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而且還是一位學者,這樣的人最難以琢磨。」「但是,武田君對立花先生進行了調查,這總歸是事實,所以他說沒有任何線索,這可信嗎?」「這的確很奇怪。但是,從他的神態來看,他好像事先毫無察覺。我們對他說的話,他好像表現得很透明,所以我也無法描測了。嘿!這種年齡的人經歷過戰爭年代,從那個時代生活過來的人都非常艱辛。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非常善於克制自己。要從他們的身上引出他真心話,實在不是一件易事。」接著,竹村和木下又拜訪了座落在青山一丁目的信用所。「我們和武田君的交往時間很長,經常接受他的委託。」出面接待的,是一位名叫「澤田」的部長。他顯耀似地說道,露出一副懷念故人的模樣。「的確,他在去世前的7月3日傍晚,曾打電話給我,委託我對一個叫『立花智弘』的人馬上進行調查。」即便對方是警察,信用所通常也要嚴守委託人的秘密,但因為委託信用所的當事人已經被殺,何況有助於警方對事件的偵破,所以澤田部長毫不掩飾地告訴了警察。據他反映,他接到武田的電話時覺得非常唐突,內心裡總隱隱地感到有些不安。尤其是,武田要求他在調查立花的身份之後,馬上向武田作第一次匯報,以立花平時的動向和這次來戶隱的有關背景材料,作為第二次匯報的內容。「送出第一次匯報以後,我們還正在繼續進行調查時,發生了這樣的事件,實在……」澤田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這副表情,既像是對武田喜助之死表示悼念之情,又像是嘆息自己痛失了一位大主顧。「第一次匯報送出以後,你們還監視著立花君嗎?」竹村問道。「是啊!我們是從7月5日開始尾隨著立花君的。以後才知道,那時武田君已經被害了。7月7日,記得是午間新聞上報導的吧,得知這一事件時,因為武田君與我們有著這樣一樁業務,所以我們大吃一驚。」「如此說來,立花先生從7月5日起,到那則新聞播出這一段時間裡,一直處在你們的監視之下吧。」「正是那樣。但是,武田君的死亡時間,不是聽說是7月4日天亮之前嗎?因此,立花的現場不在證明自然就不能成立……」「這是警方考慮的事吧!」竹村嚴厲地說道,旋即又徽微地笑著,道謝著站起身來。「剛才澤田部長說……」一走出門外,木下便急不可待地說道。「他說,從5日到7日一直都監視著立花先生,這至少可以說明,在毒平拋屍一事,立花先生不在現場吧。」「看起來是這樣的。但是,說是監視著,不就是監視著他在白天的活動嗎?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宅里以後,恐怕就不清楚了吧。而且,這起事件,怎麼看也不像是單獨作案的。光證明他拋屍時不在現場,這毫無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