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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親兄弟親姐妹,所以沒有煩惱的事,但今後大概要受房子的親屬和親朋好友們關照吧。我自認為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今後漫長歲月里,你們可要好好和他們相處呀!我想到哪裡寫到了哪裡,但回顧一生,我這樣的人也有自己的歷史。我有潔癬、狷介孤高的一面,以至連自己都感到厭惡。也許因為這性格的緣故,不知不覺間在什麼地方傷害了別人。我並非不感到羞愧,心想再寬容一點可能就好了。但總的來說,我這人生沒有後悔,這也都是託了房子和翠的福。如果來生也能和你們一起生活,那該多好呀!就此擱筆,我再一次,不,再說幾次:「謝謝!」淺見讀著讀著,不由得胸口堵住了,拼命地掩住眼淚,以免被翠看到。「你爸爸真好呀!」「唉……」翠也熱淚盈眶。淺見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大概翠以一樣的速度將感情移到了淺見身上吧。翠的這種感性,淺見又覺得萬分可喜。在這之後,遺書上事務性地寫著關於財產目錄和處理方法等。雖然不是預感或是預定死而寫的,但遺書還是有其分量的。人,只有在他面臨死或是定睛凝視死的時候才表現出其本性和優點、缺點等。清野林太郎好像是一個有著罕見高尚風格的人。「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要被人殺害呢?」淺見發出了嘆聲。「真狠毒!」翠用溫和的口氣,毫不留情地說道。淺見不由得看了看她的臉,但並沒有亢奮的樣子,正因為如此,反而感到她從內心那樣堅信,都叫淺見感到心痛。「儘管如此,但事實上你爸爸被害的……」淺見像是無視翠的話似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光讀這封遺書,絲毫感覺不到你父親遭遇那種事件的苗頭,說是這是你成人的那一年寫的,所以那是幾年以前?」「那是……」翠說到這兒,有點羞答答地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小聲說道:「四年前。」「是嗎?……這四年期間,發生了什麼變化?」淺見又一次過目了一下遺書的內容。其中一個謎是:清野林太郎為什麼拿著封口的另一封「遺書」呢?雖然是裡面空的「透明的遺書」,但至少確鑿的是,由於某種理由,清野產生了重新寫遺書的意圖。遺書內容的一大半是對妻子和女兒的感情與惜別之情,在過去的四年期間,這種情感不可能發生了質的變化。假定從遺書寫成的時候起可能會發生什麼變化,可以設想有兩種情況:除此之外的部分——比如說,正像清野自己也寫到的,財產目錄的內容有了變動和增減,或是與親戚間的人際關係和工作單位的立場上發生了變化。或者是此外發生了什麼值得一寫的變化不成?「關於財產目錄,遺書的內容和現狀之間有什麼大的差距嗎?」淺見問道。「倒不是怎麼大的變化,存款額稍增加了一些,不過,我想不至於為了這件事要重寫遺書。」翠歪著頭說道,「或者是發生了媽媽和我都不知道的什麼事,比如說……」說了個頭兒,就閉上了嘴,滿臉通紅。即使不說,淺見也十分清楚她想說什麼,對她的心理活動了如指掌。「除了母親以外,父親莫非還有所愛的女人……」翠一面半真半假地這樣擔憂,一面抱著這種褻瀆父親的心情,她是為這事而感到羞恥。淺見什麼都沒有聽到似地佯裝不知,做出一副凝視遠方的樣子,說道:「原來是喜多方呀……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第二章 秋雨陣陣1淺見光彥讓清野翠坐在塞歐的副駕駛席上前往福島縣的喜多方,是在這一年第一次寒流從西伯利亞緩緩南下的那一天。東北地區的群山薄薄地蓋上了一層雪,聽說在北海道和青森鄉間也下了雪。在翠母親的憂心忡忡的目光送行下跑起來以後,淺見又一次認識到責任之重大。他這樣想:讓翠平平安安往返要比受委託處理案件來說,責任更為重大。翠可能是時隔許久沒遠遊的緣故,歡喜得都有點兒飄飄然了。父親死去一個月了,一個二十四歲的姑娘不可能總是沉浸在悲哀的深淵之中。「天氣真好……」翠抬頭看了看玻璃窗外秋高氣爽的天空,說道,「從今天開始,我要回到本來的我。」然後,翠又像是對自己發表宣言似地說:「公司以及我所有私生活方面都這樣做。」「這是件好事呀。你爸爸也一定希望你這樣。」淺見不符身份地說了這似是而非的話。說實在的,淺見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與翠的九歲的年齡差。淺見的精神年齡遠比實際年齡年輕,用那個《旅行與歷史》的藤田總編輯和住在輕井澤的推理作家的話來說,就是「你還幼稚」。淺見也並不否定,特別是涉及性方面的精神年齡,他甚至自知自己可能同未成年人一樣。淺見對淡妝素抹的翠那股想抑制郡抑制不住的快要散發出芳香來似的歡快勁,覺得自己與她的年齡差飛到了九霄雲外,被她壓倒了一樣。「你爸爸的遺書的事,那以後我反覆考慮了一下。」淺見用事務性的口吻說道,「我集中思考了這樣一個問題:如果要重新寫那封遺書,那麼是哪部分呢?可是無論怎麼思考,想到的也只是兩個部分。」「這兩個部分是……」「一是財產,因為比四年前寫遺書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了一些變動吧。這是一,另一個我想是公司——或者說是工作。比如說工作上發生了什麼變動或是發生了什麼事故,不能不涉及那件事啦。生前你爸爸有沒有說過什麼這一類的話?」「這……」翠像是確認想起的事似的,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後,繼續說道:「我父親是一個工作上的煩惱幾乎不表露出來的人,所以,比如說即使發生了什麼,我想他也是不會說出來的。只是去世前不久,聽說時常呆呆地沉思默想,即使我母親喊他,也兩三次沒有察覺。這樣的事過去從未有過,所以我母親曾擔心過,說會不會痴呆了。我笑著說:還沒有到痴呆的年齡呢!」「你有沒有想到這樣沉思默想的原因或是理由是什麼呢?」「唉,我也什麼都沒有……不過,您是認為我父親的死是自殺而說這話的嗎?」翠瞧著淺見的側臉,說道。「不是。」淺見苦笑道,「是自殺還是他殺這樣的議論在我們之間不要再重複了,現在我只是想問問關於你父親的任何細小的事情。」「如果是這樣就好……」儘管如此翠仍然面露不滿用悶悶不樂的聲音說道。「那麼,你父親的公司是什麼樣的公司?」「是一家叫日洋機械設備公司的部分股票已經上市的公司,您知道嗎?」「要是日洋機械設備公司,我也知道。」日洋機械設備公司是一家廣開事業的大型企業,從造船、橋樑建設、挖掘等大型工程和石油成套設備到大樓、住宅建設什麼都干。「原來是這樣,所以遺書上寫著去阿拉伯尋求石油,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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