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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西村用露著微笑的目光凝視著,翠不知如何是好。「是件怪事。」「哦。」「談著愛滋病的事,我不經意把愛滋病說成了一種特別的病,於是,他說了我這樣說對病人不禮貌這種意思的話來責備我。」「噢……」西村聽著出乎意料的話,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原來是這樣。應該說,這真是他獨特的正義感呀。」「唉,我也這樣想。現時,說這種話的人不是很少見嗎?這種類型的人在我們公司的男子裡是絕對沒有的。」「尊敬他了吧?」「唉……」翠情不自禁地明確答道,對自己的話有點兒驚慌失措,她覺得自己都能看到臉「刷」地紅了。西村興致勃勃地露出帶點譏諷的目光後說道:「儘管如此,說起愛滋病什麼的,你們交談得也真奇怪呀!」「啊?唉,真是的。」「你們兩個年輕人為什麼搬出這種不風雅的話題呢?」「那是那個,是說著說著談起來的。西村叔叔的……」邊說翠邊心想:「啊,糟了——」若是平常,是不會這樣輕率的,一定是因為說著淺見的事心動了。「我的?什麼?」西村吃驚地探出身子,瞧著翠的眼睛。「說起西村叔叔的太太的事,於是……」「我內人的事?」「唉。說你太太去世了,於是他問是什麼病。」「是這樣……」西村移開視線,苦笑道,「於是說起了愛滋病,是嗎?」「不,不是這麼回事。和這相關……就是說,他問我西村的太太是怎麼去世的,我說不知道……是呀,至今我還一直不知道西村叔叔的太太是怎麼去世的呢。」翠像是一個發現了反擊的突破口的戰士一樣,放連珠炮似地說道,「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但如今覺得奇怪:當初為什麼沒有弄清楚呢?……而且總覺得我父親和我母親即使我問他們也都沒有告訴我,所以,也許是我自個兒認定:直接問西村叔叔一定是不禮貌的。嗯,是這樣嗎?」「不,哪裡的話。」西村慢慢地搖了搖頭,隨後像是告知病人得了癌症的醫生,連眉毛都不動一動地毫無表情地說道:『我內人是自殺的。」「啊?……」翠覺得吸進的氣在喉嚨口堵住了。「那是一個過了新年、徹骨寒冷的日子,對了,剛好像今天這祥的……」西村將視線投向窗外。日比谷公園的邊緣的那邊,一派望得到皇宮的在東京也是屈指數的風景。「嗯……問你這樣的事……不,對不起。算了。」「是想知道死因嗎?」西村將翠從未見過的冷峻的目光轉向這邊。翠心想:在西村的目光中感到一種冷竣的東西也許是自己的錯覺。男服務員來問點些什麼時,西村露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溫和的微笑,要了幾道法國菜。問翠「稍喝點葡萄酒行吧」的語調也和平常沒有兩樣。但是,男服務員一走,西村又一次說了起來:「我內人的死因是……」「不,這件事就算了。」翠搖了搖頭,說道。只是聽到西村夫人的死因是自殺已經足夠足夠了,再說也沒有心情問更多的事情。但是,西村卻露著一副像是想說不會就這樣放走翠似的玩世不恭的笑臉,繼續說道:「我內人是用汽車排放的廢氣自殺的。」「啊?……」翠胸口憋得難受,猶如自己吸入了廢氣似的。「是用軟管將廢氣引入車內死的。」西村用講解員一樣的冷靜的語調說道。「啊?那和我父親的情況……」「是的,一模一樣呀。」葡萄酒端來了。男服務員作了什麼這是「某某的197×年」的說明,但葡萄酒的牌子翠一竅不通。當然,即使知道,也無心聽服務員的說明。西村嘗了嘗男服務員倒的葡萄酒,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給他看。「這個……」男服務員一走,翠立即說了起來,但聲音在顫抖,「那真的是自殺嗎?」「哎,特意要的葡萄酒像會氧化的,話待會兒再說,先干一杯吧!」西村津津有味地喝乾了葡萄酒,但翠喝了一點點,只是濕潤了一下嘴唇就把玻璃杯放在了餐桌上。「怎麼樣?」「你這小姐,真拿你沒有辦法呀!」西村苦笑著,就露著那副表情乾脆地說道。「好像真的是自殺。」「好像?……」「對。因為警察那樣判斷的嘛。」「可是……」「嗯,也有你爸爸的案例,所以不能一概而論,但也沒有其他可解釋的。」「遺書……遺書有嗎?」翠焦急地問道,她不能不弄清楚與父親自殺有無相似之處。猶如嘲笑翠的焦急似的,冷盤端了上來,對話又中斷了。西村與翠形成鮮明對照,用慢吞吞的動作將菜送到嘴裡,享用著葡萄酒。翠凝視著西村的嘴邊,催促他說下去。「遺書有。」西村無奈似地說道,總是那副變得冷冰冰的語調。「那自殺的原因……遺書里是怎麼寫著的?」「簡單說來,大概是錢吧。」「是錢嗎?」「對。內人瞞著我欠著債,說是對此事感到內疚而死,的。」這微妙的說法使翠介意起來:「這個,你說『說是』,那是什麼意思?是說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嗎?」「這個嘛……」西村歪著頭,暖昧地笑了一下。「吃菜。」西村用命令的口氣說道。翠敷衍地吃了一點冷盤裡的菜,隨即把一副刀叉擺在了一起。西村抑或是空腹的緣故,不過癮地吃光了菜,撕著麵包,喝著湯,忙忙碌碌地顯示著他的大食量,一副無心繼續對話的樣子。「談一下淺見的事,」湯盤從餐桌上被拿走的時候,西村又一次開口了,但辜負了翠的期待,改變了話題,「關於你爸爸的案子,他有沒有說有了什麼新的發現?」「沒有,什麼也沒有聽說。」「哦,那麼,他也和警察一樣,碰壁了吧?」「唉,也許……」翠邊說著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啊,說壁想起來了,我和淺見說起了西村叔叔家的改建的事。」「我的家?」西村露出詫異的神色。「唉。大概是去年8月份吧,西村叔叔給我父親打了電話,說了這樣的話吧?」「啊?我?有過那樣的事嗎?」「有呀。在我父親接電話的一旁,我和我母親都聽著。當時,我父親說了牆壁怎樣啦、鋼骨怎樣啦這樣一些話。」「牆壁……鋼骨……」苦惱地皺著眉頭,嘴裡反芻了幾遍以後,西村突然「啊」地一聲露出了一副想到了什麼的表情。「啊,原來是這樣。啊,是啊,也許是的。」總覺得是一種掩飾的笑容和說法。「經你這麼說才想起來的,確實有一個改建家的計劃,但從那以後,社會不景氣了,計劃半途而廢,連有這麼回事都忘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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