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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翠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淺見。「你這個人像一個心理學者呀,還說一些哲理性的話。」「哈哈哈,服了你了!從科學工作者這回成了心理學者!」淺見難為情得臉都紅了。「不過,你看上去的感覺好像怎麼也不會說那種話的,可你考慮著我這號人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到的那種,怎麼說好呢?那種非常深遠的事情,真叫人吃驚呀!」「經你這樣面對面地表揚,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啦,但作為一個既不是科學工作者又不是心理學者的偵探迷,我怎麼也覺得三起『汽車廢氣自殺事件』連在一條線上。十五年前、八年前、還有去年——這樣等間隔也像是有什麼說道「啊,真的,可不是。」翠也不禁毛骨悚然起來。「十五年前的事件中,雖然檢察和警察部門之間意見有分歧,但搜查當局總而言之作為自殺來處理了。這也許是一個無法挽回的過錯,它不是僅僅停留在該事件上,而是給其後的警察的搜查方針也以重大影響。」淺見回到嚴肅的神情,說道,「就犯人而言,大概和一種確信有關:如果使用這一手段,就會成為沒有破綻的犯罪。說穿了,如果對完全相同狀況的兩起案件警察當局得出的結論不同的話,那麼警察自己就將暴露前一案件的處理方法和判斷錯了。為此,猶如自己勒自己的脖子一樣,也許永遠不能弄清真相了。」「會有這種事嗎?」「不能斷言沒有吧,這像判決中所說的判例一樣的東西,事實上,喜多方警察署也得出了相同結論嘛。」「這倒也是……」翠臉上顯得悶悶不樂,「不過,即使我父親案子的犯人和十五年前的案子的犯人以某種形式有聯繫,但無法想像連西村太太的自殺也和這有關係,因為即使總理大臣的司機和我父親有可能在某些方面與政界財界的陰謀有關聯,但西村太太的場合不是性質完全不同嗎?」「是啊,如是她為欠債傷腦筋而自殺是事實的話,那麼也許沒有關聯性了。」「……」翠沉默起來。突然間又回想起了西村在談妻子自殺原因時的暖昧的語調。好像是自殺——說是對欠債感到內疚而死的——哪一種說法都包含著實際也許並非如此的感覺。(那實際是什麼呢?)在翠沉思期間,淺見也沒有吭聲。店裡情侶顧客只有一對,或許是有什麼複雜的事情,交頭接耳地小聲私語著。播放著小器樂曲一樣的音樂、飄蕩著咖啡香味的氣氛與這充滿殺機的話題很不相稱。翠想從這種痛苦中解放出來,終於說出了話:「是不是誰心裡都潛藏著鬼呢?」淺見回眸凝視著翠的視線點了點頭,半開玩笑地說道:「是的,連我身上也的的確確棲息著一個出色的鬼,你身上,還有西村身上也都……」聽著這好像是看透了自己內心的淺見的話語,翠驚慌起來:「西村?……是嗎?西村身上也有鬼嗎?……」翠喃喃說著,突然感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決不會是……你決不會是對西村的事有什麼懷疑吧……」替代回答的是,淺見露出微笑,稍仰起身子將臉避開了翠。這姿勢看上去像是在證實翠的不安。「是什麼事?……」翠與其說是對淺見,不如說是對自己的動搖發問道。對那西村抱懷疑,縱然是一絲絲的,這究竟是什麼事呢?自幼年起就「西村叔叔、西村叔叔」叫著熟識的父親的親密朋友。究竟是對這樣一個西村的什麼事抱有懷疑呢?在翠的心裡,在對西村抱懷疑的同時,倒是對淺見的不信任感或者以比這更快的速度在擴展。「淺見你是個可怕的人呀。」翠露骨地皺了皺眉頭。「哎呀呀。」淺見苦笑著,像老人似地發出了困惑的聲音,「從科學工作者到心理學者,這回是可怕的人嗎?」「因為你太冷漠了嘛。」「是嗎?……不,也許是的,這樣是冷漠呀。」淺見變成了一副悲哀的表情。被翠說「冷漠、可怕的人」,這給了淺見相當大的打擊。翠想這樣說是理所當然的,淺見自己也沒有想到事情已經到了把那西村當作懷疑對象的地步。「淺見,告訴我好嗎?」翠直盯盯地看著淺見,追問似地說道,「你懷疑西村的什麼事?」「不知道。」淺見只能這樣回答。「什麼不知道……」翠窩心似地咬了咬嘴唇,「可西村不是那個嗎?雖說有藤田的介紹,可他不是本來就托你淺見揭開我父親案件之謎的人嗎?」「是呀,確實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西村不外乎是一個推理小說中常有的『最不可疑的人物』,可是……」淺見困惑地加上了一句,「可是,正因為如此,也可這樣考慮:反過來說,是個與犯人最相稱的人物……」「什麼犯人不犯人的……」翠聳了聳肩並顫動了一下。「我並沒有說西村是什麼犯人呀。」淺見慌忙否定說。「儘管如此,以那種……那種理由懷疑人,太不禮貌啦!」「不,不單純是那種一般所說的理由。」「啊?那是什麼?」「嗯,真傷腦筋呀……」淺見打心眼裡感到困惑。他還沒有拿定主意現階段是否可以毫不隱瞞地告訴翠。「事情是這樣的,去年年底,我曾經請西村告訴過關於勢和集團的情報。」淺見狠了狠心,決定說。他說給翠聽了如下一些事情:西村發來的傳真是從一家叫「つ一キ」的公司的傳真機發來的;那つ一キ其實是山川組的頂名企業,與勢和集團關係極其親密;那つ一キ涉嫌流入幾千億的巨額非法貸款,作為黑色捐款回流到了政界:還有在淺見問つ一キ的情況時,西村顯出異樣的動搖,且露出了隱瞞與つ一キ之間關係的奇怪的樣子。對翠來說,這些話的內容一定令她相當震驚,淺見說完以後,她愣了好一會兒。過去的電影中有一部叫做《墜落的偶像》的電影,只是孩子的時候在電視上看過,情節記不太清楚了,翠對西村懷有一種可以說是絕對的信賴感,但現在的西村正是這《墜落的偶像》。不,不僅是翠,淺見本身也不能不感到困惑和自我厭惡。「只要沒有つ一キ這件事。」淺見不能不辯解似地說道,「我對西村抱懷疑的因素,我想恐怕絲毫沒有了。給我的傳真正是從勢和疑案的中心つ一キ發的,這只能認為是不像西村所作的不慎之舉。西村大概也吃了一驚,就連我也困惑極了。」淺見稍帶憤慨地說道。「從你那裡聽到你爸爸在西村打來的電話中說著家的改建的事,你偶然聽到『牆壁』啦、『鋼骨』啦這些話的時候,我突然產生了聯想。」淺見說了自己的這樣一個聯想:「カペ」是指加部議員,所謂「鋼骨」,可能是指勢和集團的鋼骨廠商。「不過。我還是……」翠像是被打垮了似的,意氣消沉,邊嘆著氣邊說道,「什麼懷疑西村,我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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