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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能是他覺得沒有什麼理由可拒絕你,而且,他正好想藉此機會讓你去調查一下事態以後的發展。」「這……」聰子以責怪的眼神盯著淺見。「有某種不妙的事情要發生。」瞬時間,淺見想起了昨天晚上香櫻里說過的這句話,她還說這事「很可怕」,聰子也許也感覺到了這一點。(自己在無意間惡意地對越坂窮追不捨?)如果再這麼繼續追查下去,可能會發生又一場「悲劇」。香櫻里是預感到這一點,她感到恐懼,所以才懇求淺見「就此罷了吧」。「怎麼會這麼冷場啊?」頭頂上傳來老闆娘的話。「聰子,這是怎麼啦?看你一臉的不高興。淺見你可不能欺負這麼可愛的女孩呀。」老闆娘那職業的微笑中帶有一股真誠的關心。淺見避開了對方的視線。「哪裡?沒有欺負。我們只是談了比較難過的話題。」「是呀,你就放心吧。」聰子冷冷地說。「好,好,是我多嘴。有事儘管叫我。」「對不起。」老闆娘一走,聰子連忙道歉。「她嘴是不好,不過心腸很好。對我,就像對自己的女兒一樣關心,雖然她也有自己的女兒。是不是很傻?」聰子笑得有些悽慘,隨後又恢復那嚴肅的神情。「淺見,說句實話,我也覺得越坂部長有些不對勁,我從西崎那裡聽到很多有關部長過去的事,我覺得部長好像知道風間這個人。而且,我剛提到淺見的名字,他馬上就說錄像帶不借……我想起來就覺得奇怪,當時我說想去沖繩時,他就顯出很為難的樣子。其實,部長本人倒是應該去的。我當時對一切一無所知,雖說是個新聞記者,可我從來沒有採訪過重大事件的經驗。他卻把這個採訪的重任交給我,這不是很奇怪嗎?」說到這,聰子打住話題,她雙目直盯著桌上剩下的那一半土豆燒肉。然而可以看出,在這雙似乎靜止的眼睛背後,她的思想在激烈地運轉著。不一會,她抬起頭,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下面的話。「淺見,部長是兇犯嗎?」「噢?你這麼突然下結論,真讓人吃驚!」淺見沒有料到聰子會說這話。「警方也不會做出這麼快速和魯莽的決斷。」「但是,部長很可疑,這總是事實吧。」「沒錯,正如你所說的,疑點確實不少。而且,風間來滋賀的目的是什麼?與誰見面現在還不清楚。可以假定越坂就是與他見面的人,但是,僅僅憑這種毫無把握的一點推測就說對方是罪犯,這可是不行的。」「這倒也是……不過,我實在擔心。」聰子講話的時候眉頭緊鎖,似乎忍不住要哭出來。如果再這麼發展下去,老闆娘可能又要跑來了。見此,淺見哈哈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在下決斷之前,必須充分考慮到各種可能性。例如,動機是什麼?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和誰見面?……這些都必須要考慮到。抓住任何其中一個不在場的證據都是很難的。對了,越坂不是說那天他在東京嗎?」「所以,這也是不能不懷疑的。到東京出差,其實是為了製造不在場的證據。實際情況可能是他從羽田起飛到沖繩去了。」「哎呀,湯本比我更有名偵探的資格啊。」「你不要取笑我。我認定……」「怎麼了?認定越坂就是罪犯?還是說堅決保護越坂?」「這個……這個,可行的話,我自然是保護他,可是,果真是罪犯的話……你不要逼我了,這事太可怕了。」淺見覺得對方這麼說是對自己提出的警告。式香櫻里一再懇求淺見不要再查這起案子,看來,她對查明真相充滿了怯懦和恐懼。不過,不管有什麼可怕的事,淺見都決心查下去。「湯本你想的問題其實我也在想。沒錯,越坂是有不少可疑之處。越坂認識風間,興許兩個人還在這見過面。而且他可能從這一直追到沖繩。這一切都可能。但是,要懷疑這一點的前提,必須先搞清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風間到滋賀的目的是什麼?到沖繩的目的又是什麼?」「啊,對呀。那怎麼查呢。聽說真相社的人對風間社長去滋賀和沖繩的目的一無所知。」「了解這一點的,可能只有越坂。」「什麼?部長?」「應該說,他和風間見了面,或者互相之間通了話。」「那他為什麼不提這事呢?」「如果說出,就會受到警方的懷疑,或者有什麼難言之隱。」「難言之隱?」「想想看,風間到滋賀下什麼來著?」「幹什麼?」「資金問題。」「資金問題?」「真相社目前陷入了財政困境。在泡沫經濟景氣時還好,但現在像雜誌這樣的出版物銷路很不好。而且,這些雜誌幾乎沒有廣告投入。最近,不用說這類雜誌,就是大的出版社所發行的周刊也登載那些暴露隱私的文章。另外,到目前為止所登載的這類文章中,讀者注意到其中有些根本就是胡編亂造,所以讀者便不再讀此類雜誌。因此,風間才出來想辦法籌集資金。」「所以,風間就來恐嚇越坂部長?或者部長要求風間……」「你看,你又急著要下結論。你這麼決斷和警方的硬行偵察沒有什麼兩樣,而這往往容易造成冤案的發生。」「那,淺見你怎麼認為?」「和湯本你一樣!」「這?」「我和你在思考同樣的問題。不同的是,我還有考慮其他的各種可能性。要考慮的,可選的材料太多,一時無從下手。」「……」聰子聽淺見這麼一說終於安靜下來。也許她覺得被淺見耍了,或者認識到自己思考問題的不周之處。她看著淺見,覺得對方實在是捉摸不透。「該回去了。」說著,淺見站了起來。時間已經過了10點。外面一片流星。到膳所神社的公寓只有一步之遙,淺見決定送聰子回去。「淺見住哪家飯店?」「我在電話里已和琵琶湖飯店預約好了。大概現在去還能住上。」「要是不行的話,就住我那裡吧……我這麼說又要被人講了。」「不會,不會的。」「我的意思,式香櫻里說不定會說我。」「你看你,怎麼老往這個方面講。」「她是真的愛上你了。」「那我太高興了。」「我沒開玩笑,是真的,憑女人的感覺。」「即使是真的,那也是兄長、父親的一種感情,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因為交通意外去世了。」「是這樣?我一點都不知道。」聰子傷感地說,似乎這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你就不要再任性了。式香櫻里可是個悲劇式的英雄呀。」「哈哈,也不是什麼任性不任性的問題,她完全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裡的人。而且我和她認識才四天,所以你剛剛說的話也太不著邊際了。」「是……啊。」聰子停了腳步,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淺見。路盯的光線在她那美麗的雙眼中忽閃忽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