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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走到三百米的地方,站著一位警察。「對不起,請原諒,前方不能通行。」他走上前來敬了個禮,阻止聰子和比嘉兩人繼續向前。他們這才想起來,路上看到不少遊客模樣的人一臉不滿地中途折回,可能都是在這兒吃了閉門羹。「實際上,我是南沖繩觀光協會的人。」比嘉掏出名片,「這位是從滋賀縣琵琶湖電視台來的湯本小姐。我們協會的式香櫻里應該在這兒參加現場勘查的,我們想見一見她。」「請稍等一下。」他通過無線電,不知和誰聯絡了一下,好像得到了許可,對比嘉他們說,「這樣的話,請吧。」隨即讓開了路。剛要往前走,比嘉又好像突然想起來似地問道:「她應該很早之前就到這兒了,現在還在進行現場勘查嗎?」「是的,馬上就要兩個鐘頭了,好像查得很仔細吧。」從對方說話的態度來看,他也很不耐煩了。繼續向前走了一段後,終於到達齋場御獄了。前面圍了一圈繩子,大家都蹲在地上,式香櫻里好像被圍在中間,旁邊有六名警察,有著制服的,也有穿便裝的。其中還有女警。香櫻里今天上身穿了件淺藍色的襯衫,下身是條藏青色短褲,和她上次表演時的裝束完全兩樣。聰子要不是事先知道香櫻里就在裡面,她怎麼也認不出這是同一個人。一名警察注意到他們兩個人,走上前來說了句「你們好」。這個人就是上次來過琵琶湖電視台的大城,好像是警長。「你是……湯本小姐吧?真沒想到連你也到沖繩來了。」他有點挖苦地說。「我是奉社長之命,來採訪這個案件的。」「哦,是特意趕來沖繩嗎?真抱歉,我原本以為你們不是家很大的電視台。」「你當然要抱歉了。採訪方針和電視台的規模大小沒關係。」「哈哈,是嗎。這麼說,其他電視台可一家都沒來呀。這也是採訪方針的不同嗎?」「我認為,這更應該說,是他們不關心。」「也就是說,你關心嘍?」「是的。」「為什麼呢?這件事特別引起你關心的原因是什麼?」大城的笑容中隱藏了尖銳的目光,一直盯著聰子。無論多麼細微,只要有一點不對勁兒,都會引起敏感反應,這就是警察的習性。「這個嘛……」聰子一時語塞,一邊看著香櫻里的背影一邊說,「因為這件事和式香櫻里小姐有關。」「哦?……」大城也把目光轉向香櫻里一邊。香櫻里也像是回應他們似地抬起頭,看到聰子後,馬上站了起來。令人吃驚的是,香櫻里的臉頰上掛著淚痕,不過,她一看到聰子,臉上即刻浮現出笑容。從她那副表情來看,既不是對聰子會出現在這裡的驚訝,也不是對自己的「預言」應驗的得意。那只是為了歡迎聰子而露出的笑顏。「呵,你來啦。」香櫻里從警察圍成的圈裡走出來,迎接她。警察們好像正在忙著什麼工作,看到香櫻里起來,也一起轉過身來,滿臉無奈地看著「闖入者」。「喂,式小姐,你這樣做,讓我們很為難啊。拜託你好好干行不行。」可能當著眾人的面,大城要保持他的面子,所以語氣有點嚴肅。「好了,已經結束了。」香櫻里的話音不高不低,波瀾不驚。「結束了?真的?」他轉問其他警員,被問的一方也一樣困惑地看著他。大家好像都不清楚有沒有完。「你們在幹什麼呢?好像不是普通的現場勘察吧?」聰子問大城,她感到不理解。警方要香櫻里這個既不是嫌疑人又不是目擊者的人來,不可能只是單純的現場勘查。「沒什麼,這個嘛,怎麼說呢……」大城一臉躊躇。「是我拜託他的。」香櫻里從旁邊說,「是我請他帶我一起過來的。」「是的。式小姐說她看過現場後,可能會了解到什麼線索,所以要我帶她來的。怎麼樣了?式小姐,您看明白什麼了沒?」「沒有。」香櫻里的聲音有些悲哀,眼眶中又有淚水涌動。「什麼?沒明白啊?但是,是你說查完了,不是嗎?」「是查完了,不過沒有結論。」「真拿你沒辦法呀。花了兩個鐘頭,結果什麼都沒看出來,那就是說,我們白忙了一場,是嗎?」「也並不是一點都沒明白。」「那麼,你明白什麼了?」「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那個死者的靈魂。」「靈——魂——」大城像個軀殼似的生硬地擠出兩個字。「如果他是在這裡被殺死的,那附近應該有滿含怨恨的靈魂在徘徊,可是,我一點都感覺不到。所以我說,他不是在這裡被殺死的。」「這些事,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們也判斷他應該是在其他某個地方遇害後,再被搬運到這裡的,否則,就很有可能是自殺了。」「你們怎麼判斷的?」「這個,當然是通過現場的很多狀況來判斷的。」「僅憑現場狀況,就知道了嗎?」「這個嘛,雖然,有些結論還沒完全脫離推測的範圍,但是,比起靈魂之說,應該更可靠些吧?」「為什麼?難道你們那些沒有靈魂出現的證據,就更可靠嗎?」「呵,真是服了你……所以,我本來就不願意帶通靈女到這兒來的。」大城面向旁邊,小聲嘀咕。聰子沒聽到大城說的「通靈女(YUTA)」這個詞。不,聽是聽到了,不過,她聽成了「由香(YUKA)」這個名字。「帶由香到這兒來」——說的是誰?她弄不明白。從他說話的邏輯上講,應該是指式香櫻里。然而,假設是這樣,那就是大城把香櫻里的名字記錯了?可能是大城的話讓她感到不快,香櫻里背過臉去,轉身離開現場,向停車場方向走去。「大城先生,她不是通靈女。」比嘉向大城提出嚴正抗議。大城在發「通靈女(YUTA)」這個音時,把重音放在了「YU」上,而比嘉卻把重音放在了「TA」上。這次聰子聽清楚了,不是「由香(YUKA)」,是「通靈女(YU-TA)」。不過,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這樣叫香櫻里。「什麼?但是,我確實是這樣聽說的。式小姐自己不也說她看到很多事情嗎?」「或許如此吧。不過,她不是通靈女。她又沒有以通靈為業,所以,她最討厭被別人這麼叫了。」比嘉很擔心香櫻里,目光一直追隨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們走吧。」他轉頭催促聰子說。包括大城在內的警察也跟在他們後面走了出來。「請問,大城先生剛才是不是叫式小姐『通靈女』?」聰子一邊氣喘吁吁地走在小路上,一邊問比嘉。「是呀,他是這麼說的。但是,式她不是通靈女。」「那個『通靈女』,是怎麼回事?」「你不知道嗎?」比嘉反而感到很意外,他看了看聰子,扼要地向她說明了一下通靈女為何物。聰子不清楚具體細節,對她而言,最能讓她明白的解釋就是「簡言之,類似於恐山的巫女」。「但是,為什麼式小姐會被認為是通靈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