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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並不是對布古茶本身感興趣。大致聽過聰子的介紹後,他們又重新問:「然後,又談什麼了?」聰子瞟了一眼越坂的臉,想要徵詢他是不是什麼都可以說,可對方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表情,眼睛盯著旁邊。「他問我式香櫻里小姐的事情,就是那個參加茶會表演的女孩。茶會結束後,我曾經採訪過她,新聞節目中播出過這組鏡頭。他想要問式小姐是哪兒的人,聯繫地址是哪裡。」「哦,原來如此,那你把聯繫地址告訴他了嗎?」「怎麼可能,我當然不會告訴他了。不過,我不小心說出來她是觀光協會的人,但沒說是哪兒的觀光協會。」聰子後面這句話是針對越坂部長的辯解。果然不出所料,越坂向她這邊瞪了一眼,好像是怪她多嘴,當著警察的面,他也沒埋怨什麼。不過,越坂還是開口說道:「實際上,在湯本見到那個人之前,我們台里就接到了一個自稱風間的人打來的電話,也是想問式香櫻里的事情。我們當然拒絕了他的要求,不過,風間這個姓氏並不多見,我想應該是同一個人吧。」「是這樣呀,於是他就去找了湯本小姐。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他有沒有提到?」這個問題問的是越坂和聰子兩個人。但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時說道:「這個嘛……」他們都不知道對方有什麼特別值得一提的目的。「作為我們的理解是,對方問這些,只是很平常的感興趣而已,也沒多想。那個人可能多少有點好色的癖好吧。是吧?湯本小姐,你也這麼認為吧?」「是的,我也這麼覺得。他特意跑到沖繩去,想必還是出於這種目的吧。」「不,好像並不是你們說的那麼簡單。」警察的表情讓人很難理解。「風間這個人是東京一家雜誌社的社長,他沒閒工夫去幹什麼色狼的勾當,而且,他也沒這方面的前科。除非是為了採訪,或者是嗅到了什麼事件的氣息,不然,他是不會那樣窮追不捨的。」「那您的意思是,這件事和什麼事件有關了?那位式香櫻里小姐?」「不,並不是說式香攖里怎麼樣。只是說,風間先生他始終都是這樣一種人……」大城慌忙否定。「順便問一句,你們還留有那次布古茶會的錄像帶吧?如果有的話,我想看一下……」越坂立刻把兩位警察帶到試片室,給他們放了當時的錄像。式香櫻里那副若人憐愛的樣子確實讓人覺得她容易「捲入事件」中。大城也說:「果然是個可愛的女孩,這麼一來,我也想馬上就到她那兒去。」好像自己也變成了個色狼似的。兩位警察走後,越坂和聰子留在會議室里,還愣愣地沉浸在剛才的氛圍當中。雖然事情和聰子並沒任何干係,不過,她預感到這件事會給她留下什麼影響。「我剛才沒跟警方說,現在看來,有件事情,我覺得有點兒奇怪。」聰子想來想去,終於開口對越坂說,「我和式小姐分手的時候,她曾經對我說了些奇怪的話。她說我下周就會去沖繩。」「嗯?什麼意思?」「就是說,她說我要去沖繩。」「這我知道,不過,為什麼說是下周?」「這個,我不清楚。式小姐是這麼說的。」「後來,你沒問她為什麼這麼說嗎?湯本,你怎麼想的?」「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我只是覺得她這個人說話很奇怪。可是,現在卻發生了這種事,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她的話里好像有什麼含義。」「這個讓人心裡很不舒服吧,湯本,這可不是件小事。」「別說了,你說那種嚇人的話幹嘛。」「哈哈哈,我並不是嚇你……不過,她為什麼會那樣說呢?」越坂好像在細細揣摩著這件事情。聰子好像當即做出了決定,說道:「我要去趟沖繩。」「什麼?去沖繩?你去那兒幹什麼?」「這還不好理解嗎?當然是去見式香櫻里小姐了,然後,調查她跟那個叫風間的人被殺有什麼關係。」「這種事,你算了吧。案件記者的工作,你哪幾幹得來啊?」「沒那回事。我也是報導部的記者。」「別說大話了!你幹的事不過和高中的廣播組差不多。」「您這麼說,太不客氣……要麼,部長您去?」「不用,沒這個必要。」「為什麼呀?風間先生好像是為了拜訪式小姐才去沖繩的,這個消息只有咱們台知道。部長您總想找到特別點的題材,現在不是個絕好的機會嗎?」「……」越坂板著張臉,保持沉默。「我去,和部長您這樣的大人物去不同,毫不會引人注意,對方也不會有所戒備。怎麼說,式香櫻里都曾預言過我下周會去沖繩,不去的話,有點不禮貌吧。」聰子被自己說出來的「預言」這個詞嚇了一跳。不過,香櫻里對她說「你會來沖繩」時的語氣很肯定,聰子當時就覺得像是種「預言」一樣。「只是,到沖繩出差,要花一大筆錢的。現在正值財政緊縮的關頭,經費要是成問題的話,我就打算自費去。不過,就請您將這段時間當作我的帶薪假期,好吧?」「明白了。」越坂一下子妥協了,「你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就去吧。出差費這點錢,我還是不會吝嗇的。不過,作為交換條件,我可先說好,你不要太放肆了。要是惹惱了警方,可能連我們台都會受到牽連。而且,你得注意不要搞出侵犯隱私、詆毀名譽之類的麻煩。好了,不要把這次的工作當成觀光旅行喲。」聰子察覺出今天的越坂好像和平常不大一樣,話說得很保守。不過,總算是同意她去沖繩了,所以對于越坂的要求,她也滿口應承下來。「如果需要攝像,台里馬上提供援助。趕不及的話,這個嘛,琉球電視台好像有個姓西崎的,你就和他聯繫。不過,不要太給人家添麻煩了!」看著越坂一臉擔心似的不停叮囑自己,聰子反而擔心起他來。回家的路上,聰子順道去了下金波。老闆娘一看到她,就馬上道歉:「真對不起呀。我也想過,自己那麼講可能會給聰子你添麻煩,不過,來的是警察,我不能撒謊呀。」「算了算了,他們總會知道的。我要去沖繩了。這次反而讓我撿了個便宜呢。」「真的嗎?那可太好了!沖繩可是個好地方呀,我也想去看看呢。」「我可不是去遊山玩水的。是去採訪兇殺案的事情,所以說,可能有相當的危險性呢!」聰子的語氣聽起來像是開玩笑,不過,在她頭腦中有種畏懼感存在卻是事實。第二天,聰子從關西機場出發,飛往沖繩。她雖然有不少國外旅行的經驗,不過,在日本本土旅行方面,去比九州還遠的地方,這還是第一次,沖繩就更不必說了。飛機降落在那霸機場,走出機艙,頓感一股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聰子叫了輛計程車,從機場趕往那霸市。沖繩的道路很寬,天空也藍,風景美得讓人眩目。民房多是用白色水泥築造的四方形建築。樹木稀少,讓人聯想到中東的乾旱風土。而聰子生長的信州,無論是飯山還是琵琶湖周圍,都有綠油油的群山圍繞。想起當初式香櫻里用「天地」來描述這片土地,現在看來,這裡確實是不同於日本大陸的另一個文化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