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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子匆匆忙忙洗漱完畢,穿好衣服直衝大廳。都快11點了。約好是10點的,這麼說讓式香櫻里等了近一個小時。式香櫻里坐在休息室的桌旁,呆呆地望著窗外。「對不起,對不起……」聰子雙手合十地站在式香櫻裡面前一再道歉。「早上好。」香櫻里熱情地問候聰子,沒有一點埋怨。絲毫看不出等得不耐煩的樣子。服務小姐走上前來,聰子要了份咖啡。「對不起,喝醉了,什麼都記不得了。聽到電話響,我這才醒過來。我這麼說,也許你不高興。約好的事我都給忘了。真是抱歉。」香櫻里坐了下來,她忍著沒有笑出聲來。「根本就沒什麼,不過,湯本你可真是能睡啊。上車後,淺見怎麼叫你,你好像都沒有睜眼。」「啊呀,丟死人了。對了,我跟你約了什麼事啊?」「啊,這是我提出來的。我說給湯本小姐帶路,結果你說把淺見一起叫上吧。」「真的?怎麼搞的,我一點都記不得了。」聰子喝著咖啡,她想借咖啡的刺激來回憶昨天發生的事情。「宴會結束時,你已醉了吧?」「是啊。對了,可能和淺見也約好了吧?他在幹什麼?」「等一下。」聰子說著朝服務台走去。她想給淺見房間打個電話,可那房間的鑰匙此時正放在服務台的鑰匙盒裡。「淺見先生9點半左右出去了。」服務員說。「很好,好像跟淺見沒有約定什麼。」回到香櫻里那,聰子把情況說了一遍。不知怎麼的,一股寂寞之情湧上心頭。「原來是出去啦。」香櫻里說這話時面無表情。聰子感覺到,香櫻里也在暗暗地愛著淺見。但是,香櫻里很快恢復了原先的神態,「那麼就我們兩人去吧。」「你還沒有吃早飯吧。馬上就到中午了,你不餓嗎?」「一點不餓,」聰子搖了搖頭。頭痛,一點食慾也沒有。「那麼,如果餓的話,就在途中的小店吃點什麼吧。」不愧是旅遊協會的員工,辦事細心。聰子覺得很佩服。聰子以為是出去轉轉,首先去的地方該是首里城一帶吧。香櫻里從那霸市區的一頭將車開上沖繩汽車道。她沒講地點,車子一直朝北面開去。開車就少講話可能是香櫻里的習慣,只要聰子不開口,她就不主動講話。途中的景色變換個不停,因此,聰子倒也不覺得無聊。香櫻里有時也像個汽車導遊似地作一些介紹,這左邊是普天間基地,那一帶是嘉手納空軍基地,這一帶山中在進行實彈射擊等等之類的話。開車遊覽,才真正感覺到沖繩這個島嶼到處都是軍事基地。在島的中部地區,位置好的地點幾乎都被軍事基地占用。接著車子駛過宜野座。最後,車子終於到達終點站——許田。這裡已是名護市地界了。沿著58號國道繼續朝前,穿過名護城區向左拐駛向另一條公路,該路環繞整個半島,呈反時針方向。從國道出去駛向另一條岔道,岔道兩旁白色的土地上長滿,低矮的灌木,不一會,開到目的地——今歸仁城跡。從停車場到城跡的本丸之間是一條長長的石板路。路兩旁長著緋寒櫻花樹,這種櫻花在日本是開得最早的。「這裡就是北山王建造的城堡。在中山王尚氏統治該島之前的九十四年間,這裡是非常繁華。」香櫻裡邊看邊作解說。14世紀以前的沖繩歷史上稱作「按司」,當時群雄割據,戰事不斷。其中有幾個勢力最大,北山——以今歸仁城為據點,中山——以浦添城為據點,南山——以島尻大里城為據點。歷史上把這三派鼎立時期稱為三山時代。15世紀初,尚氏率兵襲擊浦添城,滅了中山王,奪得王位,不久就率大軍滅了北山王、南山王,統一了天下,琉球王朝從此建立起來。但在1470年,一個叫金丸的人發起政變,奪了尚氏的王位,即位自稱為「尚丹」。所以,以後人們就叫舊王朝為「第一尚氏」,新王朝為「第二尚氏」,將兩個朝代區別開來。1879年(明治十二年),明治政府派軍隊警察前往收復,結果以和平方式收復,從此,琉球王國時代即告結束。一直到以後的沖繩縣成立,期間經歷了四百年。後來的尚氏家族和那些廢藩置縣後的舊藩主一樣,被列入華族。香櫻里現在所講的僅僅是琉球——沖繩歷史上的一小部分。尚家的最後一名女子嫁到井一家。此前還主持了茶會。聽著這段歷史介紹,聰子覺得真是奇特,歷史竟然如此緊密地聯繫到今天。今歸仁城是建在平地上的城堡,規模很大。但和山城不同,高度不是很高,穿過建在石牆裡的門洞,經過幾段緩緩的坡道、石階後到達的地方便是本丸舊址。然而,這裡並沒有什麼建築物。石牆上面只有塊廣場和一些小樹木。「這裡的御獄,其受崇拜程度僅次於齋場御獄。這裡被譽為聖地,是沖繩巫女必須祈禱朝聖的地方。」從廣場進入小樹林,樹林深處有些昏暗的地方正聚集著五六個女子。「那些人正在禱告。」香櫻里停住腳步,靠近聰子耳邊小聲說道。「真的?」香櫻里的話裡帶有某種神秘色彩,聰子聽了這話,不由得全身打顫。由於和那些女子隔得較遠,而且對方又在樹陰下,所以看得不很清楚,但是看得出來,她們都是上了歲數的人。稱其中一位為老太婆也不為過。她們的衣著很粗糙有的穿著下擺很長的連衣裙,有的則穿寬大的罩衫,另外下身是在農村幹活穿的勞動布褲子。這些人看上去和普通老人沒什麼兩樣。看著這些人的模樣,聰子想起了曾經預言馬克貝斯(音譯)未來的三個老太,不由感到有些害怕。森林深處有石造的灶台,縷縷青煙從裡面冒起。興許那就是朝拜之地。巫婆們在那鋪紙什麼的,圍著灶台坐著。其中有人叩拜時則把頭埋得很低,幾乎觸到地面,有的則仰頭合十而拜。也有的坐著什麼動作也沒有。「你在這兒等一下。」說著,香櫻里邁著從容的步伐朝前走去,很大膽。可聰子心裡很擔心,害怕會出什麼事。果不其然,巫女們一下子都回過頭來看這個不速之客。顯然她們是以一種責怪的目光看著眼前的來訪者。香櫻里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在巫女們的背後停下後,面向灶台蹲了下來。巫女們以一種兇險的目光盯著香櫻里,那架勢像是要咒罵眼前這位擅自入侵者。看著眼前的情況,聰子一下子慌了神。突然巫女們動了起來,一個個站了起來朝兩旁退,留出了灶台正面的空間。接著,一個看來是首領模樣的巫女說了聲「請」,給香櫻里騰出了地方。那樣子,好像她們敬畏什麼似的。香櫻里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們的存在似的,徑直朝為自己騰出的地方走去。接著,慢慢地跪下來雙手台十低下了頭。奇怪的是,周圍的人也和香櫻里做了同樣的動作,一同開始祈禱。好像大家正在迎接一位年輕的祭司。祈禱時間很長。沒有任何言語,只有默默地禱告。不一會香櫻里抬起了頭。隨後巫女們一個個都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