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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但上天還是要借人的力量在地上實現他的意志吧?麟太郎發瘋的腦髓,將自己的親人一個一個地變為他的妄想的犧牲品,最終為自己挖掘了墓穴,這只能說是一種具有極大諷刺意味的命運。」「不,柳君,社會上有一種人眼所看不見的巨大力量在起作用。這可以比作人體內白血球的作用。當異物從外部侵入人體時,白血球就分泌一種與之對抗的物質,將異物對人體的危害減少到最小限度。人類社會也具有這種自活作用。例如在法律不發達的社會中,人們將復仇看做是一種正義的行丸殺人當然是一種不好的行為。但為了防止不正當的殺人行丸使不正當的殺人者不能橫行的復仇,被人們看成是不得已的必要的不好行為。」「石狩先生,你是對復仇行為採取肯定的態度嗎?」「不是的,現在晌法律當然不承認復仇行為。不過,從掛律進化論的意義來說,復仇行為是有其存在意義的。」「那麼說來,你是說將來法律再發展進化的話,到那時喉,象蠕太郎這樣的罪人就有可能根據法律加以懲罰了嗎?」「是這樣。這次的戰爭法庭,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過去的國際法從不追究個人的戰爭責任,而這次的情況就不同了。這不就是法律進化的很好例子嗎?」「是呀,在過去,復仇行為雖然受到讚揚,但法律仍然對其加以處罰。」「正是這樣。江戶時代元祿年間赤穗義士的復仇就是好例子。這種道德觀念,也許被人看做是封建思想的遺物。這種行為也許樁人非難為無益的愚舉。從而當時的法律對這種行為採取了『賜死』的處置。「但是,從理性上遭到非難的行動,卻打動了我們的感情,這是為什麼呢?大概是那種超越個人得失的純真行為和憎惡邪惡憧憬正義的高尚情操打動了人心。」「可能是那樣。我們小時候看故事書,人物一出場,就給我們以鮮明的印象——這個是好人,這個是壞人。而不允許有中間的灰色人物的存在。在我們成長為大人以後,這種童心可能仍然在我們心中潛伏下來。」「可能是那樣吧……」石狩檢察官的話,被慌慌張張進入室內的吉野警部補打斷了。「檢察官先生,有好消息!千鶴井香代子真的沒有發瘋。「剛才接到的電話。說是院長和護土怎麼也不交待,但平日對院長的行為不滿的醫生和護土說了實話。接著有好多人出來作證,後來大岡博士終於坦白了。他在巨額報酬的引誘下,接受了千鶴井泰次郎的請求將夫人監禁了起來……」「那麼,關於千鶴井麟太郎呢?」「博士說他不清楚。博士說他和麟太郎見過幾次面,但完全沒有談到過這個問題。但是,檢查官先生,難道這還不夠嗎?他和他父親住在一起,可他父親幹的事情,他說一點都不知道,這從常識上說也是絕對不可能的。」石狩檢察官的臉上又出現了新的愁容。他將雙臂反剪在身後,將頭深深垂下,默默地在室內來回踱步。「謝謝啦,古野君……」他說話的聲音很低,而月-有些顫抖。「我決心已定,不惜採取任何手段,也不能讓千鶴井麟太郎再這樣逍遙法外了。他才是人道的敵人、法律的破壞者。不過還可以等他一個小時。他大概還在為他的歪才而自我陶醉。我倒想看看他是怎樣自掘墳墓的。」他的眼神已經不象作為一個法官那樣冷靜,而是顯箔出一種火一般的熱情和鬥志。他注視著我問道:「柳君,聽高木君說他將—張掉在樓梯上的記錄著泰次郎往旅館打電話內容的紙片交給你保存著,你現在帶在身邊嗎?」「就在這個紙夾裡邊。」「給我看一看好嗎?」我打開紙夾,不知為什麼,那張紙片不見了。「我確實放在這個紙夾裡邊了……」我抬頭看著他說。「怎麼不見啦?這個紙夾你一直帶在身邊嗎?」石狩檢察官說話的態度很認真。「是的。啊,去找佐和子的時候.還有到實驗室去找鐳酌時候.我將這個紙夾放在書房的桌子上啦。」「那時我們三個人—起都離開過書房。柳君,吉野君,我們再到書房去找拽吧。」他提高嗓門說道。書房裡邊和方才沒有什麼兩樣。石狩不言不語地用銳利的目光搜尋著房間的每個角落。但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最後他跪下來察看暖爐裡邊。「這裡有燃燒紙片的痕跡,已經變成灰,無法辨認了。不過,方才我在這裡的時候,確實投有這個紙灰。那張紙片大概是在這裡燒毀了。」他站起身來,死盯著我的臉說道;「柳君,你也不是神仙呀!太遺憾了。這個速記文丟失了,對這個案件來說.是最大的失策,」我聽了這話,頭都發蒙了。但我的手在無意識中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唉呀,那張紙片不是在這兒嗎?!我確實記得是放在紙夾裡邊了,可能是因為過於興奮,順手放錯了地方吧。「石狩先生,對不起,紙片放在我的口袋裡邊了。今天從早晨連著發生丁許多事情,可能是因為腦子太亂記錯了。太對不起了!」我一邊道歉一邊將那張紙片放在桌子上將褶子弄平。在粗糙的紙上用鉛筆寫著許多縱橫不等的直線和曲線。石狩檢察官也詫異地看著這個紙片。「真奇怪,我還以為一定是兇手從紙夾中偷走紙片就地燒毀了呢。可是,暖爐裡邊是燒的什麼呢?」十—、最後的慘劇柳光一的手記石狩檢察官命令吉野警部補取下紙片上的指紋。他們還取了我的指紋作參考,對此我並不介意。使我感到興奮的,是一個小時以後的那場決戰。石狩又命令吉野:「你……搜查一下,把另外一個電話機找出來。在這次事件當中,有人使用了電話室以外的另外一個電話機……」在窒息般的興奮當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女僕泉通知我吃午飯,但我沒有吃飯的心情。「麟太郎先生現在在哪裡,」我想知道他在哪裡。「在餐廳旁邊的客廳里,他叫把飯送到那裡去。」「賢吉君和他在一起嗎?」「是的。」那間客廳在樓下,就在和我們現在呆的這個書房隔著一個走廊的對面。他大概是在那裡問賢吉什麼事情。他剛才在我面前表現出充滿自信的樣子。那麼,莫非他最後的王牌是賢吉嗎?時間在靜靜的流逝,在差5分1點的時候,極度興奮的吉野警部補走了進來。「檢察官先生,這張紙片上只有柳先生一個人的指紋。另外,在三樓暗室旁邊的貯藏室裡邊,找到了這個電話機。貯藏室沒有上鎖。」他將胳肢窩夾著的桌上電話機拿給我們看。上邊幾乎連一點塵土都沒有,完全不象是長期放在貯藏室里的東西。「和我想像的完全一致。柳君,你的高見……」石狩檢察官的語氣很爽朗。「二樓的電話線是從天花板上邊引向房子外邊的。在電話線上插進一根象針那麼細的東西,另一端接在這個電話機上,至少可以偷聽家中和外部的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