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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什麼呀!這方面是我的本行。當然,人只呼吸氫氣是不能生存的,但那樣只能使人窒息而死,不會引起心臟麻痹的。首先是人不能只呼吸氫氣。」「是呀,我知道有用叫人呼吸氰化氫或砷化氫氣體的方法殺人的,可是兇手為什麼只拿出硫酸和鋅呢?別的毒品都沒丟嗎?」「都沒有丟。」「是嗎?鉛放在哪裡呀?」「這裡。」我從藥品架子的上層取出一個盛鉛的大瓶子交給他。他從瓶子裡取出—個鉛塊,說道:「這裡有最近切掉的痕跡,切口還發亮呢。柳君,你的實驗不用鉛吧!」「我用不著鉛。」「那麼,一定是兇手切下來塗在能面犄角上了。可是,柳君,這塊鉛好象比一段的鉛塊輕,是鉛沒有錯吧?」「千鶴井先生那樣的大化學家,不會把假貨放在自己的實驗室的。大概是你的精神作用吧。」「是嗎?我不過是一個蹩腳的工學學土,專門的問題還得尊重專家的意見。不過,千鶴井家再沒有具有化學專門知識的人嗎?」「麟太郎先生具有攝影顯影方面的知識,別人恐怕……」「誠然,Zn+H2SO4=H2+ZnSO4……」高木小聲都囔著,首先站起來走出實驗寶。實驗室的鄰室就是千鶴井博士的書齋。書籍文獻從地板到天花板堆成了山,從貝利希特和阿納倫的全集,到大量的英美德法俄各國的學術著作和雜誌,可說是知識的寶庫。即使在這裡隱藏著發現財寶的線索,可找到它決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掛在桌子上邊牆上的一個鏡框裡寫著六行英文:All that glisters is not glod,Often have you heard that told,Some there be that shadows kiss,Such have but a shadow’s bliss,You that choose not by the riew,Chance as fair and choose as true!(閃光的東西不全是金子,這是你經常聽人說過的;世上有的人同幻影接吻這種人得到的不過是虛幻的喜悅,象你這樣不根據外觀進行選擇的人,好運總會到來,選擇總是正確的!)不容置疑,這幾句英文是由莎土比亞的傑作《威尼斯商人》中的詩句拼湊起來的。而從無中產生有,從沒有價值的東西中發現價值,是化學家的使命和天職。回想起從前用污濁惡臭的廢物煤焦油作原料創造出近代染科化學的絢爛花朵,再看看千鶴井博士將莎土比亞警戒外觀美的詩句掛在牆上以自警,我作為一名化學家不禁感到了共鳴。從書齋里沒有得到什麼收穫。高木彬光也未必是想從書態里發現那個財寶,不過他大概是想接觸一下瀰漫在千鶴井家的那種疹人的氣氛,體會一下他家的秘密。我們又從前樓梯回到二樓。這時高木停住了腳步說道:「我想再看看昨晚的現場……」我們在昨夜行兇的泰次郎的房間前面止步,開門入室。室內和昨夜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為了採取指紋在各處噴撒了白色的藥品,屍體為了解剖已經運走,能面和鑰匙已經作為物證被拿走,室內為一種疹人的空虛感所籠罩。「柳君,你對這次密室殺人怎麼看?」他一面點菸斗,一面煞有介事地看著我。「專門的問題,要尊重專家的意見。這種問題不是我的專長。」我回答說。「糟糕,回敬了我一句:殺人方法另當別論,至於密室構成,有各種方法。然而不論用什麼方法,可以通過一根線的縫隙是必不可少的。而今天,門的上邊和下邊都沒有縫隙,窗子全部從內部關著,只剩下了一個通風的旋轉窗,你昨夜從這個房間出去的時候,旋轉窗確實是開著的嗎?」「這一點確定無疑。」「哦,旋轉窗開著來著。可是,當我們來到這個房間的時候,卻是完全關著的。從室內開關,是一點也不費事的,一拉下垂著的繩子窗子就關上了,再一拉就又開開了。可是,從屋子外邊怎麼開關呢?」「用棍子敲打一下能行嗎?」「誠然,大概能行。問題是從什麼地方怎樣敲打。旋轉窗離地面至少有五六米高,洋房二樓的旋轉窗又安裝在窗子上邊離天花板很近的地方,用棍子敲打是很困難的。而且二層樓的牆上又沒有任何抓頭兒,順著牆絕對爬不上去。要想從外邊關旋轉窗,非用別的方法不可。用梯子吧,那麼高的梯子一兩個人是拿不動的。一定是用的我們想像不到的特殊方法。」這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但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來。一會兒,我們走出那個房間上了三樓。泰次郎的房間的正上面是暗室,房門沒有上鎖,用手一推門就開了。暗室的天花板呈人字形,窗子很低,離地板很近,上邊掛著黑窗簾。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放著洗相池、紅燈泡、擴印機、燒杯、搪瓷盤等暗室必備的器具和材料藥品。這時,高木彬光往桌子下邊一看,掠訝地抬起頭來注視著我說道:「柳君,這不是硫酸和鋅嗎?」我也驚訝地一看,這兩個瓶子我認得,實驗室藥品架子—上丟失的盛硫酸和鋅的瓶子,現在在這裡發現了。還有引起我們注意的,是不知從哪裡來的茉莉花香。這種香味兒,不正是昨天晚上撒在屍體上的香水的氣味兒嗎?但這種香味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呢?這我們是不知道的。是不是附著在什麼東西上帶進來的呢?我只能這樣想。在牆壁的半截腰上,貼滿了惹眼的取景大膽的裸體照片。我曾聽說過麟太郎是橫濱某秘密俱樂部的會員,這些照片大概是在那裡照的吧。有金髮的法國女郎,有目光炯炯的猶太婦女,有中國美人、朝鮮婦女、黑頭髮的日本女性——還有……這時高木彬光也驚叫起來:「這不是緋紗子小姐嗎?」確實是緋紗子。我頓時感到全身的血液向頭部逆流而上,腳下蹣跚了兩三步。這一定是在她瘋了以後照的,但他是在什麼時候叫自己的親叔伯妹妹脫光了身子照了這樣的照片呢?不論多麼壞的人,也不論什麼樣的無神論者,在他的心靈深處也有一根不敢撥動琴弦,但是麟太郎連這點最後的人性都喪失了嗎?難道他是以這種照片當下酒菜在煙花女的面前痛飲的嗎?我又一次湧起了對他的無比憤怒之情。連洋二郎也將臉轉了過去,可能他還不象麟太郎那樣無情,那樣冷酷。窗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猛烈的陣雨。強勁的雨敲打著頭上的屋頂,紫色的閃電不時從窗子射進耀眼的光線。我們默默地呆站在那裡,昨夜的悲劇,第二次第三次殺人的預告,全忘在腦後……過了一會兒,我們恢復了平靜走出暗室。這時,高木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柳君,這家的電線是從哪裡引進來的,你注意到了嗎?」「好象是從暗室的後面,二樓的屋頂上面引進來的,因為電線桿子在房後的山上。」「喔,那麼說來,三樓離電線最近啦?」我們一邊思考著一邊下了樓梯。當走到洋二郎房間的門口時,我發現門把手上掛著一件異樣的東西——一張厚厚的白紙兩邊拴上線掛在了門把手上,白紙上用墨筆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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