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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下意識就要拔劍自刎,突然間,覺得手腕被按住,只聽耳畔傻張大喝道:“你做什麼!”
葉子一怔,見自己手持佩劍,正往脖子上要抹呢,手腕卻被傻張緊緊按住。“不對呀,我怎麼又能動了?”葉子喃喃道,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又聽傻張怒喝道:“你瘋了麼!”
葉子一見自己又能動了,真是又喜又怒,對傻張喝道:“你這淫賊,看我不宰了你!”說著便掙脫了出來,舉劍就刺。可憐傻張,中的毒雖然解了,體能卻還虛弱得很,見葉子一劍刺來,想躲卻沒躲利索,“撲通”栽倒,肩頭中劍,血流如柱。傻張大駭,急道:“你怎麼恩將仇報啊!”
葉子二目圓睜,一腳踏住傻張胸口,劍指咽喉,突然又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頭,便沒有立即刺下。傻張道:“你這瘋子!我好心救了你,你怎麼還要殺我!”
葉子伸左手摸了摸屁股,是被刺了一劍,正在流血,立時喝道:“你刺我一劍做什麼?”
傻張急道:“那裡是土蜥毒液流經的大動脈,放血就能排毒!”
葉子一怔,又問:“那你方才盯著我的臉看呢?”
傻張道:“看你臉色有多青,好判斷中毒的深淺。”
葉子道:“摸我手呢?”
傻張道:“看看土蜥的齒痕,土蜥有三種,齒痕不同,毒性也不同。”
葉子道:“摸我胸部呢?”
傻張道:“摸摸你的心跳啊!大夫不都是這樣麼?”
葉子道:“捏我屁股呢?”
傻張道:“那裡的大動脈是土蜥毒液匯聚之處,我要為放血做準備啊。”
“啊,這樣啊,你可嚇死我了——不對,你還騙過我,說什么小孩子經常拿它玩的,飯館裡也有不少拿它做菜的,曬乾了還可以泡酒,它這麼毒,可能嗎?”
傻張道:“那是要拔了毒牙的。毒蛇不是還可以做龍虎鬥,可以泡三花酒麼?”
“算你有理,”葉子收起佩劍,“不過,你可別指望我會謝你。”
傻張道:“我才不指望你謝呢,你別再恩將仇報就行了——哎呦,不好,你那劍上有毒!”
傻張喊完這句,兩眼一翻,又人事不醒了。
這才多一會兒工夫,葉子又第二遍給傻張解毒,忙活了一通,傻張吃力地醒轉過來,葉子連連道歉,傻張知道自己方才那一番救命之恩竟被葉子當作變態了,想生氣也生不動了,當下有氣無力道:“你還老管我叫‘傻張’,其實屬你最傻,你也不想想,我那會兒都什麼狀態了,就算真有那個心,也沒那個體能啊。”
葉子忍著笑,點頭稱是。
這一番死去活來,兩人雖然受盡了折磨,卻也化解了一些敵意,增進了一番了解,也產生了一些感情。葉子後來說得不錯,兩人雖然素有不和,很不對付,甚至真就是見面就僵,但兩人都不是壞人,不是小人,更不是傻人。兩人後來坐在林間,心平氣和地一交流、一分析,互相啟發,敵意很快便完全消失,對案子的疑點也越來越清晰了。
後來,兩人暗中攜手,共同調查,很快,周雪兒、韓諍、大老黑也從雲州回來了,案情逐漸明朗,所有的疑點全都指向了莫老先生一人,這才有了杏花莊那一幕。
葉子繼續對莫老先生道:“現在仍然搞不明白的還有趙大升之死。毫無疑問,他是被你在鏢局裡暗害的,鏢局後花園現場根本就沒有翻牆棄屍的可能,韓諍的調查中,也根本沒有人在那天清晨看見趙大升出過鏢局,更別提去見張捕頭了。但是為什麼你要殺他,你又是怎麼知道他藏了那一封血書?你剖開了他的肚子,手法雖然謹慎,卻畢竟不夠專業,才被我們看出了破綻,但那血書又被你藏在何處?”
莫老先生神情委頓,長嘆一聲,道:“你說的大都不錯,事到如今,老夫也不再隱瞞,事情,唉,都怪那個趙大升!”
葉子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露出一絲的疑惑。
莫老先生接著道:“老夫和那趙大升,表面融洽,其實勢同水火。這家長風鏢局,本是老夫的產業,老夫當年棄文從武,創下這一番基業,相當不易啊。當年,老夫拉了四十多人創立鏢局,多少年來艱苦奮戰,待有小成之時,只剩了二十二人,這些人,都是隨老夫一起出生入死打下江山的,鏢局有老夫的一份,也有他們的一份。本來,老夫想著,這鏢局裡就我們這些老弟兄就好,不要再進旁人。可五年之前,一念之失,讓那趙大升進了鏢局。那時候,鏢局的生意正走低谷,老夫也是無可奈何,那趙大升又確實武藝高強、精明強幹,便也只好事急從權了。可哪裡知道,那趙大升竟是個狼子野心的東西,是個白眼狼!”
莫老先生說到這裡,喘了幾喘,才接著道:“老夫年事漸高,精力開始衰退,武功也度過了壯年的顛峰時期,一路在走下坡了,而那趙大升卻正在當年,一桿長槍使得出神入化,很快便壓過了老夫這六合槍的風頭。在鏢局裡,好幾次鏢師比武,這本來一直都是大家互相切磋、互相提高的好機會,可趙大升卻借著這樣的機會大展風頭、技壓群場,更要當眾折辱老夫。好幾次,趙大升主動向老夫挑戰,嘴裡說的好聽,可一動手就是真章,如同臨敵實戰一般。可憐老夫,即便以壯年時的武功而論,和那趙大升的修為也不過在伯仲之間,而垂垂老矣,哪裡是他的對手。那趙大升為了給自己立威,從不點到為止,每一次都是把老夫盡情折辱,不是打得趴在場上,就是被他一槍桿抽出兩三丈遠,可憐老夫一把年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