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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那人用和葉子一般的腔調答道:“什……什麼路……文定……康得……康得……得功?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是張六斤!”
這最後五個字一氣呵成,石破天驚!“我是張六斤!”——這怎麼可能!
葉子道:“胡……胡……胡說!張……張……六斤哪……可能……有這麼……厲害的……追蹤術!”
那人答道:“什……麼……追蹤術?你……你肩膀……有……有光,瞎……瞎子……都追得上……你!”
“我肩膀有光?”葉子心中納悶。過了好半晌,葉子才有了些力氣,勉強伸著手,把衣服的肩膀處往前拽了拽,歪頭一看,鼻子差點氣歪了!原來,葉子和傻張第二回合過招時被傻張把胸襟挑破了,懷裡揣的東西大多數都被隨之挑飛,其中就有葉子的獨門暗器“螢光星辰”,這些“螢光星辰”雖然被牢房裡的水碗打濕了不少,可沒被打濕的也還有一些,這一下全都飛了出來,大多數都落在了葉子的後肩膀上——那可不是一顆“螢光星辰”,而是一片,在夜幕中熠熠生輝,從後面看上去就像一團螢火蟲。所以,傻張雖然不會什麼高明的追蹤術,輕功也及不上葉子,可在後面慢慢追著,很容易就能發現前面螢火蟲的所在,即便一時被葉子甩掉了,也很容易再認清位置重新追來。這些“螢光星辰”,就這麼一夜之間為它們的主人連壞兩件大事。
葉子惱羞成怒,又想起來,也不知道傻張是什麼時候追到的,自己方才哭著喊媽媽的樣子是不是被他看到了?
葉子又緩了半晌,總算能把話說連貫了:“你是什麼時候追到的?”——這是他現在最關心的事。
傻張的話也連貫了,從聲音也能得出就是傻張了:“什麼時候?看見你哭著喊媽,只不知道你已經哭了多久。”
葉子窘道:“完了,看來你是逼我殺你滅口了。”
傻張怒道:“去!你這醜事我才懶得提。”
葉子的心這才稍微放下,想了想,又問:“傻張,你怎麼不過來抓我啊?”
傻張嘆道:“不是不想抓你,是我現在實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葉子笑道:“你這人真是傻得可愛,把自己的底細都告訴我了,你可知道,我的體力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隨時可以起來殺了你。”
傻張氣道:“省省吧你,聽你呼吸還聽不出來?”
葉子眼珠一轉,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傻張,你猜猜,等我一會兒恢復過來會怎麼對付你……不猜?好,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我在大草原的時候,曾向那裡的馬幫學過活剝人皮的手法,用小刀慢慢剝,慘哦——”
傻張道:“別當我真傻,我知道你要擾亂我調息。現在我們都沒了力氣,誰先恢復過來誰就勝了。”
葉子心中暗贊:傻人就是定力好!
就這樣,兩人又僵持了一柱香的時間。
葉子的腦瓜在這一柱香的時間裡飛速運轉,很快,二計不成,又生三計,以極富信心的口氣對傻張道:“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急著抓我,因為我已經揪到了你的狐狸尾巴。”
傻張“呸”了一聲:“你才長狐狸尾巴。”
葉子笑道:“你這呆瓜,連修辭都不懂。”突然,葉子把臉一番,厲聲喝道:“你為什麼要害韓諍!”
傻張被葉子吼了一個激靈,急道:“我哪裡害他了?他到我家偷東西,我把他抓起來罷了……咦?不對啊,你怎麼會知道的?你這幾天不是一直都關在牢里麼?”
葉子冷笑一聲,道:“詐你一詐而已,沒想到堂堂張大捕頭,這麼容易就被詐出來了。”
其實,葉子本來是要詐出趙大升的死因的,想吼的是“你為什麼要害趙大升”,可轉念一想,覺得如果真是傻張下的手,此事過於重大,傻張必然防範極深,不容易詐得出來,而韓諍去查自己交代的事情,其中有和傻張相關的,韓諍三天不見消息,很有可能是栽在傻張手裡。韓諍是個小人物,用韓諍的事情來詐傻張,傻張定然不會有什麼防範。又加上他用了一個可深可淺的“害”字,殺了也是“害”,抓了也是“害”,都說得通,既讓傻張忙不迭地辯解,又讓傻張覺得自己知道了一切。果然,葉子所料極是,一詐就詐出了韓諍的下落。
傻張知道受了騙,怒道:“你這傢伙,一肚子花花腸子。不錯,韓諍是我抓了,可他進我家偷東西,被當場抓獲,無可抵賴,我難道還抓錯了不成!”
葉子冷笑道:“偷東西?他偷了你家什麼東西?”
傻張怒氣未消,道:“他鬼鬼祟祟地,前腳溜進去,後腳就被我抓了,什麼都沒偷著。”
葉子又是一聲冷笑,道:“有道是捉賊捉贓,沒捉著贓能叫賊麼?張捕頭這麼捉人也太輕率了吧?”
傻張道:“反正他鬼鬼祟祟私入民宅,除了偷東西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