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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見葉子果真被落在了後面,鬆了口氣的樣子,速度稍微放慢了些。葉子遠遠地跟著,暗自發笑,卻見那點螢光飄飄忽忽就要到了長風鏢局的圍牆外面。葉子一驚,拉近一些距離,凝神細看,可誰知,那點螢光就在長風鏢局外面空空曠曠的大街上突然消失不見了。
葉子更驚,迅速飛掠到螢光消失之處,在黑暗中隱隱只見長街空曠,並無任何遮蔽之物。
“難道這人會憑空消失不成?”葉子大惑不解。
“又難道真是鬼魅?”葉子更是疑惑。
葉子怔怔地停住腳步,突然感覺胸口濕漉漉的,一摸,一片水漬,才想起方才在牢房裡水碗被石子打碎,原來是那時碗裡的水濺在了身上一些。葉子舒了口氣,想明白了:就是胸口這片水漬讓“螢光星辰”受了潮,不能完全發揮功效了。
葉子苦笑一下,又想:這人究竟是路經長風鏢局還是進了長風鏢局?在牢里放火看來也是此人,為了製造混亂來救自己。此人是誰?為什麼要救自己?牢房裡又究竟是誰給自己下毒?又為什麼要下毒?既然能對自己下毒,那麼,雪兒和韓諍會不會也遭了意外?
葉子越想越怕,越想越不明白,忽然又覺得渾身生疼,原來是方才緊張的逃跑和追蹤扯動了傷口。
葉子咬著牙,忍著疼,暗想:從種種跡像上看,傻張的嫌疑似乎最大,在牢里下毒八成也是他的手腳。韓諍這三天都沒有露面,恐怕也是在查傻張街坊鄰居的時候被傻張留意到,加了暗算。想到這裡,葉子牙縫裡狠狠擠出了幾個字:“傻張,我要把你——”
“把我怎麼?”一聲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葉子大吃一驚,回身一看,一丈開外處立著著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面貌,從方才的聲音聽來,不是傻張還能是誰?
葉子目瞪口呆,僵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傻張卻也不動,也那麼靜靜地立著。
不多時,一片火把的光芒撲近過來,只見幾十名差役每人手執一隻火把,迅速聚攏過來,一部分人聚到了傻張的左右,另一部分人則把葉子團團圍攏,保持著丈許的距離,蓄勢待發。葉子暗贊:“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傻張的這些手下果真訓練有素。”
見合圍之勢已成,傻張這才開口說話:“好你個葉大媒,竟敢越獄!”
葉子一見此情此景,裝孫子也是一刀,裝大爺也是一刀,那就乾脆裝大爺好了,當下“嘿嘿”一笑,道:“張捕頭好快的動作!說我越獄?我要是不越獄還不被你給害死了!”
傻張喝道:“死到臨頭了還胡言亂語,想拒捕不成!”
此時的葉子是真想拒捕。上一次束手就擒是因為自知事情不大,犯不著落個拒捕的罪名,可現在不同,動輒有性命之憂,不拒捕難道受死不成!可倒霉的是,在坐牢的時候,雖然懷裡的東西沒被搜了去,佩劍卻給扣下了,現在自己赤手空拳,又有傷在身,哪能斗得過傻張?
葉子正在犯著嘀咕,傻張又是一聲冷笑:“還不束手就擒麼!”
傻張話音未落,忽聽一道勁風疾響,黑暗之中一支利箭直射傻張咽喉。傻張應變極快,身子迅速後仰,堪堪避開此箭,身邊一名差役卻沒這麼好的身手,被這一箭射中左肩,而箭勢未盡,從肩頭洞穿而過,插在地上,入土半尺有餘,微微發顫,箭稈到箭羽全染著鮮紅的血漬,這等力道,定是高手所發。就在這一箭震懾全場的當口,黑暗之中又有一物拋來,直向葉子。借著火光,葉子忽露喜色,一抄手接住來物,卻正是自己的佩劍。
就是這電光火石之間,局面發生了如此變化。傻張臨變不亂,安排人為那名受傷的差役包紮,也不管黑暗中隱藏的那名神秘人物,只是牢牢盯住葉子。
葉子也無暇多想,看此情形,一場惡戰勢所難免了。
傻張劍已出鞘,遙指葉子,拉開架勢,神情肅然,對差役們道:“此人厲害,你們不要插手,只在旁邊圍攏,防他逃跑。”
葉子苦笑一聲,左腳斜跨,上身微屈,左手低按劍鞘,右手虛壓劍柄,目光鎖住傻張的雙肩,蓄勢待發。
這一戰,葉子吃虧在傷口未愈,又要承受四周差役們的壓力;傻張則吃虧在時刻要分心提防黑暗中的冷箭。兩人雖然相識已久、交惡已久,但這次還是第一次真正交手。
開始了。
葉子全神貫注,不再理會身上的傷口,也不再理會四周圍攏的差役,縱身前躍,佩劍出鞘,一道弧形劍光凌空劈下。傻張也在同時向前縱躍,雙劍在空中交擊一聲,火星四濺。
一個回合。葉子輕身落地,只覺得身上傷口迸裂,巨痛難忍,但表面上卻不動神色,迅速轉身,準備第二個回合。
葉子雖然十分吃力,卻隱隱看到了希望,他在這決鬥的空隙里捉摸著傻張方才的劍勢,覺得傻張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厲害,以自己現在的情況,雖然要勝他絕無可能,但要逃命,卻還有幾成把握。
葉子暗罵道:人要總是一臉嚴肅、不怒自威的,別人就還以為他有多大本事呢,不敢小瞧於他,可真要動起手來,才知道不過爾爾。
想到此,葉子信心大增,勇敢地發動了第二輪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