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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異狀的中澤里奈連忙進入屋內,在客廳發現了屍體。隨後她慘叫著跑出屋外,就在這時遇見了麗子。過程大致上就是這樣。
「我明白了。稍後可能還有什麼事情要請教你也說不定。」
這麼說完,風祭警部暫時丟下中澤里奈,自顧自地快步走向現場的客廳。在那裡,他見到了屍體。
風祭警部觀察屍體好一會兒,但是,屍體似乎沒什麼地方讓他特別感興趣。他很快將注意力轉向三角屋頂的閣樓。
「這房子挺別致的嘛.一個大學生居然租了獨棟房子自己住,真是奢侈啊。不過我大學的時候也是租了4LDK的樓中樓獨立式公寓來住就是了。」
風祭警部這樣結束了今天第二次的吹噓之後,
「——哎呀哎呀,難得有這個機會,就該上去閣樓看看嘛。」
宛如想要爬上雙層床上層的小孩子一般,警部立刻踏上梯子,一口氣爬到一半的位置。在下一個瞬間,他自己踩到了圍繞在脖子上、長度過長的圍巾,「嗚嘔」地發出像是青蛙即將窒息般的呻吟聲。警部就這樣從梯子上跌落地面,砰咚地背部重擊地面。「——嗯嗚。」
「…………」你到底想做什麼啊?警部。麗子皺起眉頭。
斜眼瞪著痛苦的在地上直打滾的上司一眼,麗子自己迅速爬上梯子。
如果用楊榻米來計算的話,閣樓的空間大概有三疊那麼大。地毯上鋪著寢具,這應該是松岡弓繪的床吧。更裡面一點的地方,似乎是當成收納空間來使用。
書、雜誌、DVD等物品塞滿了低矮的架子。
各式各樣的運動相關用品亂七八糟收放在牆邊。
網球拍和高爾夫球桿,大概是她的興趣吧。啞鈴和彈力繩則是用來減肥,滑雪板和雪地滑板像是接下來準備出場似地,保養得相當好。不過,松岡弓繪再也無法度過這個能夠使用它們大顯身手的冬天了。
突然回過神來,風祭警部已在不知不覺間爬上了閣樓。為了防止危險,他已經脫掉了紅色圍巾。警部從閣樓邊低矮的扶手處采出身子,俯瞰著客廳,並伸手指向那邊說道。
「寶生,你看這座閣樓跟客廳屍體的位置關係。恐怕松岡弓繪是不小心從這座閣樓上摔了下去,結果頭部撞到地板而死了。換句話說,這是一起不幸的事故。」
說完,警部炫耀似地露出得意的表情望著麗子,仿佛期望能掀起一陣喝采的風暴一般。然而警部不過是說出了任誰都想得到的推理罷了,別說是喝採風暴了,甚至連一絲微風都沒能吹起。
「抱歉,警部。」麗子慎重地選擇用語建議。「雖然不能否定事故的可能性,可是我們也無法否定她有可能是被誰推下去的,不是嗎?」
「那麼,你認為這是一起殺人事件羅?喂喂喂,何必想得那麼複雜呢?」
「不,這哪裡複雜了!是警部太呆頭了吧!」
糟糕,居然不小心真的說出了「呆頭」兩個字。
不過警部並沒有對說錯話的麗子生氣,反倒盤起雙臂,陷入了沉思。不久,警部抬起頭說了一句「既然如此」,便走到客廳的窗戶邊。
窗戶打開後,外頭有個稱不上庭院的狹小空間,前方豎立著磚牆,緊鄰在隔壁的,是一棟木造兩層樓建築。警部指著眼前的狹小空間。
「你看,寶生。圍牆和建築物之間的小空間也積了這麼多雪,磚牆上也有。不過這些雪的上面,別說是人類的腳印了,甚至連貓的足跡都沒有。」
「的確是這樣。」麗子證實了警部所說的話是事實,她隱約察覺到警部的企圖,於是搶先一步說道。「其他窗戶也調查看看吧,警部。」
麗子與警部在松岡弓繪的小房子內到處打開窗戶,確認外頭的雪景。長方形建築物東西南北四個方位都看遍了,結果無論哪個方位,都沒有發現疑似人類足跡的證據。
調查至此,風祭警部似乎更是抱定了絕對的確信。重新回到客廳後,他在麗子面前再度表現出得意的態度,不,是表演他拿手的推理。
「聽好了,寶生。這棟房子四面都被鄰家包圍。能夠通往大馬路的,就只有從玄關出去的那條小巷。發現屍體時,除去第一發現者與寶生的腳印,這條巷子裡就只剩下腳踏車的胎痕了。這條胎痕應該是死去的松岡弓繪返家時所留下來的。換句話說,巷子內並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顯示有誰離開過這棟建築物。我們雖然觀察了建築物周遭,但是每個地方都沒有人經過的跡象,積雪依然保持得很完整。要跨越圍牆逃到鄰家院子裡,卻又不在積雪上留下痕跡,這種事情恐怕沒人能辦到吧。話說回來,寶生,昨晚的雪是從幾點下到幾點呢?」
「我記得是晚上六點左右開始下,大概九點左右停。」
「我也記得是這樣。那麼,就算雪是在昨晚九點的時候停的。昨晚九點過後,松岡弓繪騎著腳踏車回到了這個家。在那之後,這個房子就沒有人進出了,她是獨自一人待在這個家裡。也就是說——」
風祭警部在面前豎起一根手指,慢條斯理地道出結論。
「這起事件,是獨自在家的松岡弓繪,自己一個人從閣樓上跌下來摔死,不可能是他殺。因此,這是一起事故,沒錯吧?」
「原來如此,您說得的確有道理。」儘管點頭附和,麗子卻還是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微妙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