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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小夏。不管怎麼看,我都是個男的吧。瞧,我頭髮這麼短,聲音也很粗。朋友都說我擁有迷人的低沉嗓音呢。」
夏希右手撫摸著短髮,同時表達強烈的抗議。不過他的聲音並沒有如他自己說的那麼粗獷,以男性來說,反而算是較為尖銳的聲調,至於五官則顯然很女性化。原來如此,難怪剛發現屍體當時,田宮芳江看到頭髮被剪掉的被害人後,會貿然斷定死者是夏希了。
麗子點點頭,一旁風祭警部也頻頻用力點頭,好像在說「我懂了」一般。
「其實在聽幫傭敘違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太對勁。看到屍體後,夏希好像太冷靜了。一般而言,年輕女性在那種情況下,不是都會尖叫一下嗎?可是,既然知道夏希是念大學的男生,那就說得通了。」
不過,所謂男生看到屍體不會感到驚慌失措,這也僅僅是警部的偏見罷了。夏希之所以能保持冷靜,是因為事先就知道那裡有屍體了。換言之,她——更正,他才是真兇。這種看法應該可以成立才對。
麗子慎重地檢討著各種可能性。另一方面,警部則是非常隨便地轉換了話題。
「話說回來,被殺害的寺田優子小姐,跟你們是表親關係吧?」
「是的,優子的母親是家母的妹妹。」春菜很懂得掌握要領地解釋。「我們從小就經常往來雙方的家裡。可是,優子的雙親,大概在兩年前發生交通事故,雙雙過世……」
「在那之後,優子姐就自己一個人生活了。」夏希接著說︰「所以對優子姐來說,現在我們就像她的家人一樣。她經常來我們家一起吃飯,或是相約出去玩。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原來如此。那麼寺田優子小姐在深夜時分造訪花柳家,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羅?」
對於警部的問題,姐弟互看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不,她沒有在深夜的時候來過。」
「啊啊,我也沒印象。」
「那麼,寺田優子小姐昨晚為什麼會來這座宅邸呢?」
「大概是來找誰吧。」「你是指誰啊?」「比方說姐姐。」「不對喔,不是找夏希嗎?」「不是我啦。」「也不是我啊。」「那就是找媽媽了。」「是這樣嗎……」
寺田優子何時出現在這座宅邸里?又是為了什麼而來?春菜與夏希的對話在這方面始終含混不清。警部再度換了個話題。
「那麼,方便告訴我寺田優子小姐的為人如何嗎?比方說,有沒有人對她懷恨在心呢?」
「您別說笑了,優子怎麼可能遭人忌恨呢。優子人如其名,是個非常溫柔善良的好人,大家都喜歡她,對吧?夏希。」
「嗯嗯,沒錯。優子姐是個很普通的大學生,不可能會有人恨到想殺了她。」
「喂喂餵。」聽了春菜和夏希的話,警部這麼開口了,他誇張地聳了聳肩。「因為是很普通的大學生,所以不會招致怨恨?因為是個好人,所以討人喜歡?那可未必喔。事實上,大學時代的我,也是個很普通的大學生。除了雙親很有錢,長相又帥氣之外,就沒有特別值得一提的地方了。此外,我還是個性無可挑剔的大好人。可是,怨恨我的男人多到連雙手都數不清呢,這世界就是這麼可怕啊。」
「…………」麗子傻眼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只現在,風祭警部舊事重提時,總會加入個人的吹噓與謙卑,可以拿來吐槽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聽在春菜和夏希耳中,大概會覺得像是在聽某種無法理解的空談吧。
繼續讓警部說下去,恐怕有損國立署的威信。這麼判斷的麗子,往前踏出一步,對美人姐弟(?)丟出了制式化的問題,也就是所謂不在場證明的調查。
「凌晨一點左右,你們人在哪裡,在做什麼呢?」
只是,就算這是在犯罪調查上不可或缺的一環——但面對這種問題,恐怕沒多少人能拿得出像樣的答案才對。要是有的話,那傢伙肯定是在事前就準備好不在場證明的犯人。結果不出所料,春菜和夏希感情很好似的,同時搖搖頭。
「那時候我一個人在房間。」
「啊啊,我也睡得很熟。」
他們並沒有拿出什麼假造的不在場證明,從這個角度看來,兩人都是清白的吧。不不不,這麼斷定也未免太多慮了。麗子不改慎重的態度,繼續尋求線索。
「我想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寺田優子小姐的頭髮被剪得亂七八糟,對吧?關於那件行為的意義,你們有沒有什麼頭緒呢?」
兩人對這個問題會有什麼反應呢?是回答有戀發癖的男性乾的?還是回答忌妒亮麗秀髮的女性乾的?麗子興致勃勃地等待兩人的答案。不過春菜沉思了一會兒後,便像是投降似地搖了搖頭。
「不行。我完全想不出來。」
「啊。」另一方面,同樣陷入思考的夏希大叫著抬起頭來,在麗子與風祭警部面前理直氣壯地說道。
「該不會是實習美髮師拿來當做理髮的練習台了吧?」
這怎麼可能嘛!春菜響亮的吐槽聲直衝書齋的天花板。
大致詢問過春菜與夏希後,風祭警部像是想起什麼似地開口。
「對了,你們有過世的寺田優子小姐生前的照片嗎?有的話請借我們一張,畢竟我們沒看過頭髮被剪掉之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