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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幢房屋距離周淵易他們所在的位置,目測只有兩百米距離,但因為鄉間沒有照明的路燈,一行人走處很是艱難,狼狽不堪,粉筆好幾次差點跌倒,所幸當他們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看到土路盡頭出現了一點光亮,那是一盞燈籠。
應該是房屋中的主人知道有人造訪,於是拎著燈籠出來迎接。
真是好心人啊。
在這種情況下,周淵易讓所有人都站在了原地,等主人拎著燈籠過來再說。畢竟這裡老的老小的小,有心臟病患者,又有孕婦,還有不便於行的獨腿女藝術家,腳下不隱隨時有可能跌倒,一切還是以安全為重。
幾分鐘後,一個男人拎著燈籠出現在了周淵易等人面前。
這個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棉大衣,因為燈籠的照明範圍有限,周淵易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能看清在燈籠紙的外壁上,畫著一朵大大的牡丹。
「哇!牡丹燈籠!」站在周淵易身後的林雲兒,發出了一聲驚嘆。
牡丹燈籠?周淵易不禁想到了聊齋志異里的那個著名的故事。不過鬼故事裡拎著牡丹燈籠的是夜會情郎的美艷女鬼,而現在拎著燈籠的卻是個男人。
「歡迎各位來到這裡,你們需要幫助吧?」拎著燈籠的男人禮貌地朗聲說著,他同時也抬高了手中的燈籠,讓自己的臉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這是一件面色白淨的中年男人,約有四十多歲,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即使夜風凜冽,依然絲毫不亂,應該是深夜出門時還打了髮蠟。他小腹微微隆起,一看就是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
「謝謝了,請問您府上有電話嗎?我們的車出了點故障,想借用一下電話。」周淵易故意將車上發生的狀況隱下不提,現在只要能到處電警方就萬事大吉了。
沒想到這位中年男人卻搖搖頭,說:「真是抱歉,我這幢小樓里還真沒電話,這裡太偏僻了,電信局的人不願意特意遷一根電話線進來,認為那太得不償失了。而且這裡手機信號也極其微弱,時有時無。不過呢,到了白天,就好了,朝西走兩華里,那裡有一家距離這裡最近的修車行。今天晚上,你們可以呆在我的小樓里,外面太冷了,當心感冒。」
「呃,真是太感謝了,請問先生貴姓?」周淵易客氣地詢問。
「我姓趙,趙連蒲。」
「哇!您是趙連蒲?是那個寫暢銷書的著名作家嗎?」突然開口說話的,是那位獨腿女藝術家粉筆。
趙連蒲臉上露出了微笑:「真是想不到,居然有人知道我這個半紅不黑的碼字匠,慚愧慚愧!」他抬眼向粉筆望去,見到只有一條的女藝術家後,眼中並未流露出詫異的神色,只是和善的一笑。
說來也巧,周淵易以前也聽說過趙連蒲的名字,知道那是一位擅長寫作,以離奇情節而著稱的恐怕懸疑小說作家。以前周淵易看過趙連蒲的作品,印象還算深刻。真是讓人想不到,居然能在鄉野荒郊的深夜,邂逅到作者本尊。趙連蒲轉過身,拎著燈籠指引著周淵易等人,慢慢向那幢亮著光亮的小樓走去。
幾分鐘後,眾人來到了小樓前。
到了此時,周淵易才發現這小樓造型很是古怪,竟是一幢貼著山壁修修建的三層洋房,而且小樓橫截面呈半圓型,應該才裝修好沒多久,外牆的牆磚新嶄嶄的。不過,樓上的窗戶似乎都很狹小,每扇窗戶外都裝上了鋼製的防盜網。
「呵呵,這裡是我用來閉關寫作的秘密基地。」趙連蒲滿臉堆笑地說道。
林雲兒再次發出驚嘆:「呀,是別墅啊!」
鐵男瞪大眼睛,仿佛走進大觀園裡的劉姥姥一般,望著嶄新的別墅不敢吭聲。
倒是小男孩丸子,好奇地詢問:「趙老師,為什麼您的別墅是半圓型的呢?」
趙連蒲笑了笑,說:「這深山裡,大多都是喀斯特地貌形成的石灰岩,修房子打地基很不牢靠。而修別墅的時候,建築師實地勘測,發現此處地下深深處,只有一塊半圓型的花崗石適合打地基,所以別墅就被修成了半圓形。這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這別墅是您自己的嗎?」粉筆開口問道。
越連蒲點了點頭,說:「是啊,是我自己的。」
「呵,寫書看來真的很賺錢啊,就算我接受了治療,真能成為畫家,估計也不能像趙先生這樣會賺錢的。」粉筆由衷地感嘆道。
只有周淵易覺得有些好奇,寫書真的能賺到買別墅的錢嗎?他有個叫沈秦的朋友,也是寫懸疑驚悚小說的,所說在圈子裡還有點小名氣,但也被房貸壓得透不過氣來,看來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呀。
但趙連蒲聽到粉筆的感嘆後,卻笑著說:「這別墅雖然屬於我的名下,但卻不是我花錢買的,呵呵,是位遠方親戚作為遺產饋贈給我的。」
哦,原來如此。
趙連蒲打開一樓大門,眾人走入玄關後,周淵易詫異地發現,這幢別墅給人的感覺並不好,總讓人覺得有些壓抑得透不過氣來。
仔細瞄了瞄,周淵易就找到了癥結所在,別墅內底樓的層高相當逼仄,大約只有兩米二左右,加上又有吊頂,人站在室內,總覺得一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
玄關內的客廳里,幾乎什麼都沒有,就幾件簡簡單單的家具,而且還空空如也。
趙連蒲也看出了周淵易的疑惑,無奈地一笑,說:「不知道我那位親戚當初修建別墅時是怎麼想的,竟然把一樓的層高搞得這麼矮。但二樓三樓的層高卻搞得很寬敞,足有四米多高,所以我幾乎把一樓荒廢了,只利用二樓三樓活動,不過呢,反正我到這裡來是為了閉關寫作,不是來享受的,所以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