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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沒讀過什麼書,不過還是聽得懂老道的意思,心裡想,只是改了字,但是意思就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況且叫法還是一樣,沒有什麼不妥,「道長果然是高人,不是俺這鄉下人能比的,就依道長,沐升,還不謝謝師父!」
我當然不可能說謝謝,要不還不把我父親給嚇死呀,不過我和師父的名分就這樣定了。在未來的日子裡,還真如師父所說,來了不少道門佛門中人登門拜訪,意思都是一樣,想收我為徒。不過我父親是個認死理的人,認定了我師父無憂子,就不再答應其他人。而且師父的大名還是有些威懾力的,一些有自知之明的人,一聽師父的名諱,什麼也不說,直接走人。
時光如梭,在我3歲的時候,師父正式收我為徒,不過當時我還小,師父就每隔一段時間來教我,直到我8歲後,才離開家跟著師父來到他修行的白雲觀。師父不止我一個徒弟,可是最疼愛的卻是我,為了不讓我與社會脫節,還特地送我下山讀書。於是我就苦逼了,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要不然趕不上上學,等放學回到山上,也早已經是月上半山腰了。山可是凡事都有兩面性,長年累月的鍛鍊,讓我練就了一副好身板,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正宗的道家所學覆蓋面極廣,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樣只是畫符驅鬼,降魔除妖,主要學的是道經,術數,風水,命理之類的。更不可思議的是,我們的道觀里還經常能見到一些外國人,聽師父講,他們算是外國的道士,到這裡來是切磋切磋技藝的。後來我才知道,他們都是屬於一個叫世界靈異科學協會的自發性組織,我師父也是其中的一員。
高中畢業後我就回到山上專心地修道,不是我考不上大學,主要是沒錢。我父親不過是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自然也沒有那麼多的積蓄,要不是有師父的資助,估計我連高中也上不起。不過我並不氣餒,誰說一定要考上大學才能有出息,我就偏不信這個邪。
可是在山上純修道的日子對於我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且不說天天吃素,練法,關鍵是除了師父師兄外,一點新鮮感都沒有,偶爾有幾個女香客來上香,也都是阿婆級的,那個鬱悶呀,這讓我這顆蠢蠢欲動的心靈怎麼受得了。所以我一直想有下山的機會,可是師父管得很嚴,我也只能望洋興嘆了。
我雖然有點皮,但是悟性還是不錯滴,至少在眾位師兄面前,我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各項功課,至少能拿一個優吧,尤其是與生俱來的第六感,常常感應到其他人感知不到的東西,這是其他師兄最羨慕我的地方,用他們的話說,我天生就是一個學道的材料。
也因為如此師父對我十分看重,一次閒聊的時候,師父半開玩笑似地問我說如果把掌門之位傳給我要不要。這個我當然堅決不要,當了掌門那就要戒色了,我的性子比較野,一看就知道六根不淨的貨色,怎麼可能熬得下去?再說世界上那麼多花朵等我去灌溉,我怎麼能為了一個掌門之位而辜負她們對我的期待呢?
師父不是老古董,當然知道我肚子裡的花花腸子,對我是又愛又恨,可是又沒有辦法。不過正因為我的這種性格,師父怕我惹出是非,遲遲沒有讓我下山的意思,直到有一天師父夜觀星象,發現了一絲玄機,為此還在後山的觀星台足足站了一晚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師父突然把我找去,開口就問:「沐升啊,你來山上十幾年了,你自己覺得是否學有所成?」
我心想,我是您老帶上山手把手教的,我學得怎麼樣,您會不清楚?當然,嘴上可不敢這麼說,「師父,老實說,山上的這些我都玩遍了,您老是不是給我一個機會下山闖闖?」
「你呀,心浮氣躁,年少氣盛,萬事都要收斂一點,為師就是不放心你,才不讓你下山!」我一聽心就涼了半截,可是師父的話並沒有說完,看到我落寞的表情,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可是為師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麼可以再傳授給你,你呆在山上的意義也不是很大。下山雲遊也是修道的一條路徑,你想下山也不是不可以,但有為師有個條件,你必須在一炷香之內過了迷魂陣,你可有把握?」師父眯著眼,眼裡透出一種奇異的光芒。
小小的迷魂陣怎麼可能困住我,我暗地裡已經闖了好幾遍了,看來美好的世界在等待著我,光明的未來就在不遠處。心裡高興,臉上可不能讓師父看出來,我故意裝著很為難的樣子回答道,「師父,你老人家不是故意刁難我嘛?你布置的這個迷魂陣就連幾位師兄都沒辦法通過呀,我怎麼能夠走出去呢?」
「如果不行,那就說明你修為不夠,那下山的事也就不要再提了。」
「哦!師父那我回去準備準備,」說完我慢慢地退出師父的房間,才走不出五六步,就按捺不住心裡一陣狂喜,「喲呵」一聲,蹦得三尺高,心想下山以後就不用吃素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沒人再管我了。
師父透過門縫,望著遠去的我,笑著搖搖頭,「這小子是蟲還是龍,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第二天我信心滿滿地來到後山闖陣,可是剛跨入迷魂陣的範圍,我就一陣暈乎,仔細查看一番,才發現這迷魂陣內另有乾坤,環環相扣,虛虛實實,如夢如幻。說來也怪,這陣我進過不止一次,按道理說應該是駕輕就熟才對,可是我的感覺卻與之前大不一樣,怎麼回事,難道師父為了留住我,加大了難度,特地修改了迷魂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