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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家,自從沒有了她之後,就已經不再是家了。
沒有了她的那個家,就算在城市裡,也和在荒野里沒什麼兩樣。
她離開之後,他內心的孤獨,無論在城市裡,還是在荒野中,都是同樣的深刻。
他的悲傷,也和這條水泥路一樣,永遠不會有盡頭。
她若在,家就在,她離去,他的人生已經沒有了歸途。
他所期待的前方美麗世界,只是一個幻影罷了,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他所期待的是什麼。
那個幻影里,有他,有她,還有丫丫。
他所期待的,不是一個美麗世界,只是一個美麗的身影而已。
一個丫丫看到之後,會很開心地張開雙臂撲過去的一個身影,一個可以和他一起牽著丫丫的小手,然後幸福前行的身影。
他心裡很清楚,那個身影,永遠都不會再出現。
丫丫甚至早已忘記了那個身影。
人心若已經荒蕪,人生處處都是荒野。
而現在,丫丫就是他的家。
他一直沒有離家。
因為,他一直把家抱在懷裡。
就算漫天的雪花冰封了整個世界,他的懷抱也始終是溫暖的。
這是他身為父親的責任。
也是他生命全部的意義。
第100章 冰冷
雪越來越大了,大朵大朵從天空落下地面。
水泥路面上的積雪也越來越厚了。
行走,慢慢變得有些艱難起來。
水泥路的前方,因為地上的積雪和天空中飄舞的雪花,無論天空還是地面,都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樹林裡因為樹冠的遮擋,地面上的積雪倒不是很多。
路上的大多數時間丫丫都在睡覺,她醒來的時候,呂超擔心水泥路上的積雪刺傷她的眼睛,會帶她進入樹林中玩耍,等她瞌睡了,再帶著她繼續上路。
從上午,到下午。
走走,停停。
又向前艱難地行走了半個小時之後,呂超在路邊看到了一塊大石頭,於是走過去把石頭上的積雪給清理了,然後在石頭上坐了下來。
小黑不知道去了哪裡。
不過呂超並不擔心。
他通過山洞裡的遊戲,已經知道了狼的視覺、嗅覺系統是怎麼運轉的。
小黑應該一直保持在嗅覺能感應到他們父女的範圍內,只要他吹一聲狗哨,它就會從樹林中跑回到他們身邊來。
「雪,這是雪,是從天上飄下來的雪。」呂超指著地面上的雪,向丫丫進行著人類語言的教育。
「雪,雪。」丫丫指著地上的積雪,慢慢擴充著她的詞彙量。
「丫丫你太棒了!終於又會多說一個詞了!」呂超對丫丫的進步很是驚喜。
男人大部分是沉默寡言的,在教小孩子說話方面,和女人相比有著天生的劣勢。為了不至於丫丫長大之後變成啞巴,呂超一直努力想要對她多說些話,但多說話這種事情,對他這個二十多年來都很沉默寡言的人來說,確實有些勉為其難。
「爸爸教你唱歌好不好?」呂超憋了好半天沒想好下一個字教什麼,於是換成了唱歌。
伊麗說過,教丫丫唱歌可以提升她的藝術修養。
丫丫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呂超要說什麼,只是瞪著一對大眼睛看著呂超。
「爸爸,爸爸,我們去哪裡呀?有我在就天不怕地不怕。」
「寶貝,寶貝,我是你的大樹,一生陪你看日出。」
「……」
呂超一邊唱一邊逗著丫丫,丫丫也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天茫茫,地茫茫,整個天地之間,只剩下了父女二人相擁而笑。
即使整個世界都已經徹骨冰冷,但你的懷抱,永遠是溫暖的。
「咦!咦!」丫丫突然伸手指向了呂超身後的樹林。
呂超心中一驚,連忙回過了頭去。
他身後,站了個人。
是個女人。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女人見呂超回頭,連忙向他道了聲歉。
女人身材不錯,年齡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大大的眼睛,一身及腰的烏黑長髮,目光中隱藏著一絲聰慧和狡黠。剛才向呂超父女打招呼的時候,露出了一臉柔弱嬌憨模樣,讓人心中頓生好感。
「沒事。」呂超迅速向四周環顧了一圈,以確認是否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對所有女人無感,不管她們長相如何。
「我以為,這整片樹林裡,只有我一個人呢,沒想到……你們住在附近嗎?」女人又開了口。
「不,我們只是路過。」呂超搖了搖頭。
「我姓蔣,名叫蔣曉雲,就住在附近,你們要不要過去坐坐?喝口熱水?」女人向呂超發出了邀請。
「你家裡有其他人嗎?」呂超當然不會跟她走。
「沒有。」
「那你就不擔心遇到歹人?」
「一個在冰天雪地里,抱著女兒,給她唱《爸爸去哪兒》的男人,你覺得我有必要擔心他是個歹人嗎?」蔣曉雲笑了笑。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們要上路了。」呂超還是婉拒了蔣曉雲。
他不清楚她是好人壞人,也不清楚她有什麼目的,遇到這種事情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不招惹、不搭理。這樣就不會上當,也不會傷及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