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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夜晚多麼美好。有人在遠方輕輕的唱歌。
幾里外的湖邊,敖師楚也在仰躺望著星空。這是他來學院的第一天。他突然發現,在自己人生的十幾年中,從來沒有發現過天穹原來密布星辰。以前在巨大的工廠中,鋼水和鐵火映紅天空,早已看不見星光了。
一切突然都改變了。幾天如同走過一生,回想時,他會驚訝自己怎麼會瘋狂到半夜衝去報名,會相信父親的瞎話,會相信自己能實現夢想。
但他做到了。
他聽見草地另一邊有人在琴聲中合唱,那是一首他沒有聽過的歌。
「也許每個菜鳥都有當鷹的夢想。
也許他在笨拙撲動翅膀。
也許他總是飛得比別人慢。
比許他會倒在通向天空的路上。
也許每個菜鳥都有當鷹的夢想。
也許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也許他一不小心迷失了方向。
也許他找不到心愛的姑娘。
但是請不要笑我不要笑我。
因為咱們菜鳥就是這樣。
我們只會笨拙的撲動翅膀。
前仆後繼擠在通向天空的路上。」
「這首歌真棒。」阿楚看著星河喃喃的感嘆。
「那當然。」旁邊的郁芳笑著,「你沒聽過嗎?這是空軍的軍歌啊。」
「空軍會用這樣的歌詞當軍歌?」阿楚坐起來,「難道不該是壯志凌雲氣貫虹那首嗎?」
「那首是正式版的,這首是流傳最廣的。哪有飛行員不會唱的?」
「原來不只我覺得自己是菜鳥。」阿楚嘟嚷著。
「跟我來,帶你去一個更好的地方。」郁芳的眼睛閃亮起來,「我也是今天才發現的。」
她拉著阿楚一路飛奔,跑出幾百米,突然指著前方:「看。」
阿楚呆住了,他慢慢向前走去,這是刑天號的邊緣,隨著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護欄後那片熾熱赤紅的大地在他眼前展開了。那就是長安,一望無際的帝國首都。
無數縱橫的光線,是萬千條道路,那些堆積璀璨的光點,是曾經需要他仰視的樓宇。
「能站在高處真好。」他感嘆。
戰艦在移動著,長安城也在腳下向遠方流去,光之海仍然無盡。
「啊啊啊啊,能站在這真好。」他向下呼喊著。
「哦哦哦……」女孩也揮手喊。
「看,又是兩個新來的菜鳥,沒看過風景。」旁邊走過的學長們搖頭。
「當年我們也一樣。」
「以後我們還會飛到更高的地方的。」女孩看著大地,又轉頭看著阿楚,「你相信嗎?」
阿楚點點頭。
數百光年外的星空中,一支艦隊正在航行。
這些戰艦前方裝配重甲,竟然還配有古式的撞角,像多角的犀怪一般,頗為猙獰。
而船甲上刻的,卻是四方割菱之徽。
那是武田信玄的徽記。
大漢艦隊想尋東瀛海盜洗雪精衛號沉沒之恥,但是茫茫星空徒勞無功。朝堂上,謀臣們出了個以夷制夷的法子。各當年戰國基因遍布東海星域,除織田信長外,武田信玄、上衫謙信等諸勢力也早已各據一方。
於是遣使攜金至東海甲斐小行星帶武田信玄,請其出剿織田信長,並許今後通商共貿。武田信玄一想,覺得這是其統一東海的好機會。於是盛宴招待來使,七天後就領艦隊五百艘。發兵征討稻葉山城。
星空中的稻葉山城,卻不過是一顆直徑不過數百公里的小行星。形狀殘缺,說是隕石也許更確切些。織田信長看中它質量頗小,給它裝上推進火箭,在行星帶中穿梭。漢朝艦隊來搜剿時,織田率艦隊棄星而走,城中全留下些老幼。呂子明也拿他們沒辦法,這裡離漢朝太遠,他不可能派軍隊駐守此處,留多了耗費太大、留少了又完全不起作用。
但這次武田信玄殺來,織田卻不敢再棄城了。因為武田信玄可是會占城的,就算不占城,把所有人口打包帶走,把城裡埋滿地雷,織田就真的無家可歸。所以織田只得也帶了三百艘戰船,出來迎戰。
若論雙方實力對比,本不相上下,但這次武田卻握有漢朝援贈的五十艘小型驅逐艦,並有東海艦隊兩個特編隊兩百餘艘戰船的協戰兵力。織田信長几乎對勝利失去了信心,戰前就開始將城中人口和財富遷移,準備打不過就跑路,不計較一城一地之得失,雖然他只有這一地兒。
武田信玄是歷史上的強人之一,說到用兵,倒比織田還更富有聲譽。他的艦隊與織田的快速火炮船不同,雖然也多是小船,但擁有一支百艘戰船的重甲船隊,配以3000口徑火炮,用來衝擊敵陣,往往一擊而潰。這是他古代騎兵的「甲州流」戰法,拿來用在星空海戰之上。織田信長知道這種衝擊的厲害,出戰前夜看著星圖上的兩方布陣皺眉思索,飯也吃不下,也想不出可以取勝的方案。只好長嘆一聲:「想也無用,讓上天來決定就好。」意思就是,就這點家當,全梭哈了,愛誰誰吧。
六月十二日七時,美濃海戰開始。一開始,織田信長的戰艦就向後疾退,迴避武田信玄重甲船的正面衝擊,在後退中以快速炮射擊武田軍。武田的重甲戰艦火力強,但裝太多大炮的代價是笨重,速度不及織田軍的戰艦,半小時內被擊傷十數艘,攻勢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