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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暈眩了。整個房間都在我的周圍旋轉,是房間嗎?我們在柯勒·布朗大理石的大廳里,在她以前的未婚夫的大廳里,在有可能是她親手殺害的男人的大廳里。在這裡做愛真是太刺激了,我想。
我浮想聯翩。突然,我的腳邊仿佛有鈴聲在響,過了一會兒,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的手機。
天啊,我知道是誰的電話。蘇珊!她又來打探情況了。跟我商量時間問題。
“別接電話。”諾拉說。
別急,我肯定不會接的。
電話鈴聲終於停了,我們在繼續做愛,一刻也沒有停止。我們很有節奏,協調得很好。她在我上面,然後又到了下面,然後又四肢伏地,她背部的曲線很嬌弱,她沉重的呻吟卻一直要求更多,最後整個大廳都充滿了我們高潮時的叫聲。有那麼幾分鐘,我們都躺在地板上,盯著天花板,什麼也沒說,慢慢地平息下來。
最後,我眨眨眼睛:“鑰匙卡住了?”
“嘿,你可是上當的那個人。”
“我真的上當了,是吧?”我說。然後我們都笑了,笑得很開心,就像這是發生在我們身上最可笑的事。諾拉的笑聲非常有感染力,誰聽了都會不自覺地跟著她笑起來。
“餓嗎?”她問,“想吃牛排嗎?我們有神戶來的牛排。要不來點西式煎蛋卷?”
“你還會做飯?”
“是啊。你想洗個澡的話,客房裡有淋浴。上樓右手第一個房間。”
“洗澡,太棒了。”
她滾過來,側著身吻了我:“不會像你這麼棒——克萊格·雷諾爾茲。”
第四部分:危險的遊戲
(七十二)
洗完淋浴,我用手背擦了擦蒙了一層霧的鏡子,從裡面看了看自己。我搖了一下頭,又搖了一下頭。
——奧哈拉,你真的做了。
做便衣工作需要很大的機動空間——但這次是超過了極限。我為了工作已經“獻了身”,但卻沒人會在華盛頓的胡佛大樓里給我授予獎章。
從現在開始,我要非常非常地機警了。
“克萊格,你沒事吧?”諾拉在樓梯下喊我。我打開浴室的門:“洗澡真是舒服極了。我馬上下來。”
“好,”她說,“你的煎蛋卷眨眼就好了。”
我把頭髮梳到後面,穿上衣服,到廚房找諾拉。哦,天啊,她只穿著胸罩、內褲,手裡拿著個小鏟。她的身體真太美了,臉上掛著甜蜜的微笑。
我注意到桌子上只擺了一套餐具:“你不吃嗎?”我問。
“不,我剛才做飯的時候一直在吃火腿。”她端起一杯水,“我一直喝這個,保持我的腰圍。”
“我剛才幫你測量了一下,那麼細的腰根本用不著擔心。”
我坐下,看著她圍著爐子上的煮鍋轉。更確切地說是盯著。她的背面也和正面一樣美得驚人。說到她的腰圍——“什麼腰圍?”
——奧哈拉,冷靜點。但是說實話,我冷靜不下來。一種奇怪的感覺爬上我心頭,我立刻想到了我以前熟識的一個人。他是個麻醉藥警官,我的朋友。他是個很善良的傢伙,至少在他犯了那個致命的錯誤之前,他很善良。他很愚蠢地嘗了自己配的藥,上了癮。
這個教訓太深刻了。即使洗過澡,我仍然能聞到諾拉的味道。我嘴唇也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吻。我想的是——真想和她多在一起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打消自己的這種念頭。
“開飯了。”她說。
我低頭凝視著她放在我面前那個大大的、蓬鬆的西式煎蛋卷,“看起來就很好吃。” 我肚子很餓,也許是因為中午我吃得太少了。我用叉子叉起蛋卷,咬了一口,“美味極了。”
她揚起頭:“你不會騙我的,對嗎?”
“誰,我?”
“對,你,克萊格·雷諾爾茲。”諾拉向我傾過身,用手梳了梳我的頭髮,“你想喝點啤酒什麼的嗎?”
“還是喝點水吧。”我現在最不想碰的就是酒。
她從櫥里取了一個杯子,我繼續吃她做的煎蛋卷。說實話,真的很好吃。
“今天晚上留下來好嗎?”她拿著杯子回來了,“求你留下來。”
這個問題讓我吃了一驚,儘管我不應該覺得驚奇。我向廚房四周環視了一周,越來越清醒地知道自己在誰的房子裡。這地方太富麗堂皇了,每樣東西都那麼精緻,幾乎所有世界知名品牌都能在這裡找到。
諾拉向大廳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夏裝還躺在大廳地上。
“現在再想這個問題太晚了。”她說。
她說得對,我正要贊同——突然,我的胃裡湧上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我跳出椅子,衝進浴室,現在變成我的廁所了。我跪到地上,胃裡波濤洶湧。我吐出了剛吃下的煎蛋卷和午餐里沒消化完的殘留物。
“克萊格,你還好吧?”她在浴室門外問道。
不,很不好。我突然一陣噁心,覺得頭暈目眩。我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了,我能做的就是等著這一切的結束。過了一會兒,噁心的感覺消失了。我覺得很奇怪,卻也很幸運。噁心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