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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肯定的。你還沒碰觸到真正的問題。”
“是什麼?”
“究竟是誰殺了男孩?”
“是的,當然。”
“如果男孩們在亨利接收倫敦塔的時候還活著,那麼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是的,我要查那件事。我還想知道為什麼銷毀王權法案的內容對亨利如此重要。”
他起身要走,然後注意到畫像面朝下地躺在桌上。他拿過來把畫像重新放在原來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將它靠在那一堆書旁。
“你待在這兒,”他對晝中的理查說,“我會把你放回你原來應在的位置。”
就在他跨出門的時候,葛蘭特說:
“我剛想到一段不是湯尼潘帝的歷史。”
“是嗎?”卡拉定說,他停下腳步。
“格林科大屠殺。”
“那真的發生過嗎?”
“真的發生過。而且──布蘭特!”
布蘭特回頭往門內看。
“怎麼?”
“下令屠殺的人正是一名激進的護教者。”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卡拉定走後不到二十分鐘,瑪塔就出現了。她帶來了鮮花、書、糖果和問候。她發現葛蘭特深陷在庫斯伯.奧利芬特所寫的十五世紀中。她可不習慣他跟她打招呼時那樣漫不經心。
“如果你的兩個兒子被你的小叔謀殺了,你會接受他給你的可觀年金?”
“我想你是在問你自己吧。”瑪塔說,同時她把帶來的花放下,環顧四周看看這些已經插了花的花瓶,哪個最適合它們。
“老實說,我認為歷史學家都瘋了,聽聽這個:皇后朵薇格的行為難以理解:究竟她是害怕被強制驅離聖殿(譯註:教堂中之祭壇、內殿等最神聖之場所,依古時教會法,逃至此處之逃犯可獲安全),還是她只是厭倦了在西敏寺那孤零零的日子,最後導致她無情地和謀殺她兒子的兇手妥協,則不得而知。”
“天可憐見的!”瑪塔說,她一手拿著個藍陶瓶子,另一手拿著玻璃圓筒花瓶,看著他並且猜著他的想法。
“你想歷史學家真的有聽聽他們自己在說什麼嗎?”
“誰是朵薇格皇后?”
“伊利莎白.伍德維爾。愛德華四世的妻子。”
“喔,是的。我演過她。那是個小角色,在《造王者渥威克》那出戲中。”
“當然我只是個警察,”葛蘭特說。“也許我身處的圈子從來就沒對過。也許我碰到的都是好人。究竟在哪兒會碰到,對謀殺她兩個兒子的兇手不計前嫌的女人?”
“希臘,我想,”瑪塔說,“在古希臘。”
“即使在那兒我也找不出一個例子。”
“或是瘋人院吧,伊利莎白.伍德維爾有變成白痴的跡象嗎?”
“沒有人注意到,而她當了二十年左右的皇后。”
“這件事顯然是出鬧劇,我希望你了解,”瑪塔一邊說著一邊在插她的花,“根本不是悲劇。“是的,我知道他殺了愛德華和小理查,但他的確是迷人的東西而我的風濕症又不允許我住在北面向陽的房間裡。””
葛蘭特笑了,又恢復了他的好脾氣。
“是的,當然。這真是荒謬到極點。這只能算是無情的打油詩,而非嚴肅的歷史。那也是為何歷史學家令我驚訝。他們對事情到底可不可能這樣發展似乎毫無判斷力。他們把歷史當成西洋鏡;只有平板的角色站在疏離的背景之前。”
“也許當你在破破爛爛的記錄中挖掘資料時,你沒有時間去了解人。我指的不是記錄里的人,而是人類,有血有肉的。還有他們對環境的反應。”
“你會怎麼演她?”葛蘭特問,他想起來了解人們的動機是瑪塔的本行。
“演誰?”
“從聖殿出來,為了一年七百馬克與參加宮廷宴會的權利,和謀殺她兒子的兇手做朋友的那個女人。”
“我沒辦法。在尤里披蒂的悲劇或監獄之外沒有這樣的女人。只能用諷刺的方式詮釋這個女人。她會是一個很適合諷刺的題材,這是我目前的想法。一個對史詩悲劇的諷刺性模仿。無韻詩那種。哪天我一定要試試,編成下午演出的戲什麼的。我希望你不討厭含羞草。真奇怪,想想認識你這麼久了,對你的好惡竟然知道得這麼少。誰編造出這樣一個和謀殺她兒子的人稱兄道弟的女人?”
“不是無中生有。伊利莎白.伍德維爾的確離開了聖殿,並接受理查給的錢。這筆錢不僅是承諾而已,是實實在在付給她了。她的女兒們參加宮廷宴會,她還寫信給她兒子她第一次婚姻生的兒子──叫他從法國回來和理查修好。奧利芬特對此所作的解釋是,她要不是害怕就是被強制拖離了聖殿(你聽說過有人把避難者拖離聖殿的嗎?這麼做的人會被逐出教會──而理查一向是教會的乖寶寶),或者她對聖殿的生活感到厭倦。”
“這就是你覺得事情奇怪的地方?”
“最明顯的解釋就是男孩們活得好好的。當時沒有人說他們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