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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迪克頓窮困潦倒,那麼他就不像曾為亨利做過些什麼。不然他怎麼沒得到好處?”
“喔,如果是同一個約翰.迪克頓的話,他是名修士,修士本來就是窮困的。他舒適地當一份閒差。亨利於一四八七年五月二日派約翰.迪克頓到福貝克,一個靠近格蘭瑟姆的地方──在林肯郡。”
“唔,那麼,”葛蘭特慢條斯理地說,“一四八七年。他也舒服地住在國外。”
“啊哈,妙極了,不是嗎?”
“簡直是妙透了。有人解釋過這位千夫所指的迪克頓為什麼沒有活得夠老,好拖著蹣跚的步伐返國為弒君罪而服刑嗎?”
“喔,沒有。沒有那樣的記載。都鐸時的歷史學家沒人會從B推理到C。”
葛蘭特笑著,“我看你是孺子可教。”
“當然,我不光是學歷史而已,我還受教於蘇格蘭場學習有關人類心智的課題。那麼,差不多就這樣了。如果你精神夠好,下次我會念這本書的頭兩章給你聽。”他停了會兒說:“葛蘭特先生,如果我把這本著作獻給你,你會不會介意?”
“我認為你最好把它獻給卡拉定三世。”葛蘭特輕描淡寫地說。
但卡拉定顯然把它當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不用我的書作為諂媚的工具。”他說,聲音有一點兒僵硬。
“喔,不是謅媚,”葛蘭特遲疑地說,“只是一種策略。”
“若不是因為你,我根本就不會開始做這件事,葛蘭特先生,”卡拉定說,站在地板中央,正式的,激昂的,美國的,被他那件衣襬飄飛的外套所圍繞著,“我還應該寫出事情的緣起以表達對你的感激。”
“我會很高興的,當然。”葛蘭特喃喃地說,頓時地板中央那高貴的形象鬆懈了下來,回復男孩的樣子,笨拙的一刻結束了。卡拉定高興地離開,步履輕快一如來時,不過較三星期前他似乎胖了三十磅,胸圍也增加了十二吋。
葛蘭特拿出了導致這次知識探索的源頭,掛在對面的牆上,目不轉睛地盯著。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她被迫與世隔絕,這有著鍍金般秀髮,完美無瑕的美女。
為什麼用鍍金這兩個字?他頭一日這樣懷疑著。也許是銀金色吧;她一直是那樣的魅力四射,使得金髮這個字眼都顯得俗不可耐了。
她被迫在幽禁中度過餘生,避免她為別人製造麻煩。一波波的麻煩將她卷離了她的生活。她和愛德華的婚姻震驚了英國。渥威克的毀滅她也得負部分責任。她對她家人的照顧使英格蘭出現了一個嶄新的勢力,因而使理查無法順利繼承王位。在北漢普頓郡郊外,她與愛德華那簡單隆重的婚禮,隱約暗示了包斯渥之役。但沒人對她口出惡言。甚至被加害的理查都原諒了她親戚的重大罪行。沒人責怪她---直到亨利出現。
她就這樣默默無聞地消失。伊利莎白.伍德維爾。人稱朵薇格皇后,英國女王之母,塔中王子之母,曾在理查三世主政時期自由且富裕的生活著。
那是既有規律的一個醜陋的破綻,不是嗎?
他把心思從歷史的角度拉回來,以警察的角度來思考。這是該整理案情的時候了。井然有序地將資料呈現出來。這會對那孩子的書有所幫助,更重要的是可以清理一下他自己的思路。一切都會白紙黑字地記下來好讓他清楚地看到。
他伸手去拿他的紙和筆,整齊地寫著:
案件:一四八五年,兩名男孩在倫敦塔失蹤(成爾斯王子愛德華、約克公爵理查)。
他不知道該把兩名嫌犯並列比較還是先後寫出來。也許先把理查寫完比較好。所以他又寫了個簡潔的標題,並且開始總結:
理查三世
先前的記錄:
良好。在公共服務方面有記錄,私生活亦有清譽。行為特色:判斷力佳。
在該案中之表現:
(1)他並未小心翼翼保護他的既得利益。約克有九名其它繼承人,包括三名男性。
(2)在當時沒有指控他的記錄。
(3)男孩的母親持續和他保持友好關係直到他死為止,她的女兒還參加宮廷宴會。
(4)他看來並不擔心其它約克繼承人,還大、萬地提供他們生活費,封給他們領地。
(5)他個人對王位的繼承權利是毋庸置疑的,已經過國會法案的批准及公開的宣告;男孩根本沒有繼承權,對他亦無成脅。
(6)如果他曾為某些敵意而感到焦慮,那麼他要擺脫的不是這兩個男孩,而是下一個順位的王位繼承人:小渥成克。然而理查卻在自己的兒子死後,公開立他為自己的繼承人。
亨利七世
先前的記錄:
一名冒險家,住在外國。母親是位野心勃勃的女士。私生活方面沒有什麼缺點。未曾擔任公職。行為特色:心思敏銳。
在該案中之表現:
(1)對他來說男孩必須得死。由於他廢止了那份告知男孩們乃非合法子嗣的法案,他使較大的男孩成為英王,而較小的男孩成為下一位繼承人。
(2)他交給國會欲褫奪理查一切權利的法案中,字字指控理查乃一名典型的殘忍暴君,但對兩名王子卻隻字未提。顯然當時兩名男孩仍然活著而且行蹤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