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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希望過什麼!”蓮娜在盛怒中站起來。他這樣的譏諷,實在是太過分了!“你沒有權利,也沒有理由對我做這樣的指控!”
“你所說的兩個理由都不對。”菲力跨步逼近她:“我不但有權利,而且我有充分的理由指控你是個淘金的女人。”
突然之間,他和她站得這麼近,她可以聞到他皮膚上陽光的氣息,不用觸摸即可感覺到他漆亮的黑髮。她的心弦怦然悸動,感覺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危機。好不容易才克服想後退的行動。
她凝視著那對黑眸,感覺到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再度意識到她第一眼看到他時同樣的感受:這個男人會以他的堅忍毅力全心全意地追求自己的目標。而且,他是對的,選擇他當做敵人絕對是不智之舉。
她以堅定的語氣告訴他:“我不是淘金的女人。”
他露出譏刺的微笑:“不是?那麼,你要怎麼稱呼你自己呢?一個聰明的女人,將垂死的老婦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以使自己成為遺囑受益人,你會怎麼稱呼她呢?”
蓮娜愕然。“垂死?你說垂死是什麼意思?”她潔問:“我知道葛洛麗姨婆老了,但我不知道她在垂死的邊緣。”
“正如你不知道她很富有?”黑眸掠過她的臉,擺明了不予置信:“你可真是清白無辜喔!”
好一個演員!好一個沒原則的騙子!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一定是這麼想的。
蓮娜挺直了身子。“你完全誤解我了。我說我對葛洛麗姨婆的狀況毫無所知,而我也不知道她快死了,雖然這些話聽起來難以置信,但我發誓,這是真的。”
“你是說你不知道過去兩年來葛洛麗姨婆一直心臟病纏身,臥在床上,動彈不得?”
“我告訴你,我不知道!她在信中沒提過!她甚至沒暗示過。”
“而且她也從沒提過房子或牧場或諸如此類的東西?她從沒表示過她是本區最富有的女人之一?”
“完全沒有!我發誓!隻字未提!我雖不曾將她視為貧苦無依,但是,我也只認為是她家境還算是小康而已。”
“小康?你的用詞多謹慎呀!看得出來你已演練到完美的境界!”菲力嗤之以鼻,氣憤地轉身,從咖啡桌上抄起啤酒罐一飲而盡。然後再度轉身瞅著蓮娜。“不過,小姐,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她在信中從沒提過這些,你也能從你母親那裡知道葛洛麗姨婆的事。你母親在此出生、成長。她至少也會告訴你葛洛麗姨婆的財富可是遠超過小康。”
你母親。你母親。這些字在她腦海中交織著。一股突如其來的悲傷涌自心底,蓮娜幾乎無法呼吸。她雙眸充滿淚水,飛快地瞥向旁邊並深深地吸了口氣,以抑制滿心的悲痛。
她以奇怪的聲調回應著:“我母親從未告訴我葛洛麗姨婆的事。”
他注意到她的反應,黑眸盯著她僵硬他說:“我對你母親的死感到難過。”
蓮娜知道這些話不代表任何意義,但她仍點頭低語:“謝謝。”她母親剛於一年前過世,她心存感激地記住每人的慰唁,並藉此度過悲傷的日子。而她也克服了喪母之痛,再度堅強起來,她既然能克服突如其來的喪母之痛,這世上就沒有她不能克服的事了。
她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抬眼看著菲力:“我母親沒有告訴過我葛洛麗姨婆的事,我只知道有這麼一位姨婆而已。一直到意外發生後……”她的語調顫抖:“直到母親過世……姨婆來信弔慰,我們才開始通信。然而,我剛才也說過了,她信中從未提到過她的財富或是她的疾病。”
“菲力一直注視著她,黑眸深不可測。她後退,重新坐回沙發上。“我很難相信你母親沒告訴你任何事情。”
“那是你的問題,”蓮娜率直他說:“這並不能改變事情的真相。”
她回望他時發現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他已坐在沙發上而不再聳立在她身旁,她不禁鬆了口氣。他體型上的優勢,及他欠身貼近她時,都會使她心頭一陣悸動。
蓮娜遲疑了半晌,無法決定是否也坐下來。不過,她決定暫時站在原地,反客為主,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吧!
他往後靠在沙發上,黑髮閃著耀眼的光澤。蓮娜這才察覺到他極為英俊,只可惜他的脾氣卻壞得像只瘋狗。
他似乎未察覺到她的凝視,隨隨便便地伸直了雙腿。“不錯。”他同意道:“沒有任何事可以改變事實。”
兩人默默地打量著對方許久。蓮娜心中有許多疑團待解,包括這房子、牧場,以及葛洛麗姨婆,但是間菲力一定會自討沒趣。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他以預設的鬼惡形象予以曲解。
然而,有一件事她一定要知道。“葛洛麗姨婆去得很平靜嗎?她是在醫院裡去世的,還是在家裡去世的?”
“她如願以償地死在啟家床上。”他的聲音很低沉:“她死得很平靜,我當時陪侍在她旁邊。”
蓮娜點點頭。姨婆去世時,有人陪侍在側,她會感到許多的安慰。
菲力打斷了她的思潮:“你信寫得真勤快,一星期一封。可真是費盡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