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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娜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將興奮與憤怒混為一談了,她是憤怒,不是興奮。
菲力仍然微笑著。“好了,開始戰鬥吧。儘管去浪費你的時間和金錢吧!”
蓮娜以蔑視的眼光瞧著他。“我不打算浪費任何一樣東西。我向你保證,我會好好利用自己的時間和金錢的。”
“換句話說,就是確保我無法染指你的土地——破壞你苦心經營的詭計?”菲力譏消地大笑,“等著瞧吧,小姐。”
此刻,羅莎推著藩點餐車出現了。菲力立刻站了起來,以讚賞的語氣低聲道:“太棒了!”他馬上將沙發前的咖啡桌騰出來放置銀質的茶具及點心。羅莎則高興得滿面笑容。
蓮娜看著這一幕,不禁感到義憤填膺。他可真會表演啊,他施展魅力就像開水龍頭一樣容易!看看他,喬裝得像完美的紳士,看他那揮灑自如的架勢,宛如天生就是彬彬有禮,仿佛他不論何時何地都這般舉止得體。
然而,他的確有這種特質,蓮娜不得不承認,這種內在的自信,加上他外在的儀容、風度,使他散發出懾入的魅力。可惜他卻以此魅力作為滿足其野心及貪婪的工具。
先疑地,他也對葛洛麗姨婆施展了同樣的魅力。無怪乎可憐的老太大受了矇騙。
羅莎離開後,他們喝茶並取用點心。蓮娜邊吃邊看著菲力。能將她打聽到一切有關他的傳聞告訴他,自己會很開心的。
她往後靠坐在搖椅上,打開了話匣於,“卡先生告訴我一些葛洛麗姨婆的事。”
“哦,真的?”他頭也不抬地攪拌自己的茶。“他說了些什麼?有什麼特別有趣的?”
蓮娜慢條斯理地嚼著點心,然後喝了一口茶。駭人聽聞一詞應該是比有趣更恰當。
“他告訴我多塔多的事,告訴我葛洛麗姨婆和她丈夫如何地白手起家。”
“的確。四十年前他們買下這塊不毛之地時,遍地荒蕪。”
“而現在它成了本區內產量最高的農場之一。”
“而且也是獲利最高的。”菲力嘲諷地微笑,“這當然是你事先毫不知情的。”
“我的確不知道。我告訴過你了,在我抵達之前,甚至不知道有這個農場。”
菲力拈指作響,裝作突然記起來的樣子,“對了。我怎麼忘了,這是天外飛來的。”
“本來就是。”蓮娜冷靜地望著他,“而你事先就知道了,不是嗎?”她以指控的語調說:“你很精確地知道每畝地的價值。”
“幾分錢而已。”至少他沒否認。他往後靠著沙發軟墊,傲慢地瞧著她:“這又怎麼樣?”
蓮娜只是看著他,讓他等待、納悶。這一次,她是主導者!
她默默地嚼著三明治,半晌後開口道:“卡先生告訴我,十年前葛洛麗姨婆的丈夫去世後,她便獨力經營牧場。以她的年齡而言,這是十分繁重的工作。”
“她有幫手。”
“你是說牧場的工人。”
“是啊,牧場的工人。”
“但是,她得管理所有的帳目,裁定決策。那是相當沉重的工作負們。”
“她是很能幹的女人,為多塔多全心全意地拼著。她熱愛工作,我沒聽她抱怨過。”
蓮娜靜默了一會兒後,伸手拿了另一個三明治,然後直看著他,現在,她要說出心裡的話了。
她露出甜蜜的微笑。“這不足為奇。畢竟,你不在她身邊,自然聽不到她抱怨。”
“什麼意思?”
蓮娜聳聳肩。“就是我剛才說的意思。如果我說錯了,你可以糾正我。從卡先生的談話中,我得知你有十年的時間未涉足多塔多,她完全是獨自居住。”她咬了口三明治,注視著他,“也就是說,直到她突然生病,只剩短短几年可活時你才出現。”她的目光轉為嚴厲,“你否認嗎?”
他未立刻回答。黑眸閃爍著:接著,他輕聲他說:“我不否認。”
蓮娜繼續:“當你發現她奄奄一息了,你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並使自己變成不可或缺的……”
蓮娜放下三明治,突然覺得難以下咽,憤怒使她如鯉在喉。
“你指控我以巧妙的操縱手法為自己圖利,但是,你才應該覺得問心有愧!你的行徑真卑劣!”她憤怒地唾罵他。
她的心怦怦地跳著,憤怒淹沒了她。這個惡魔居然與她親愛的母親同姓,真令人痛心!
菲力對她的攻擊毫不在意。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接著以戲謔的口吻說:“那我該怎麼做呢?照你的意思,如果我繼續讓她獨自生活就不這麼卑鄙了?”
蓮娜注視著他。“當然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要是我這麼做了,你就不會指控我唯利是圖。良心不安了。”
“良心不安?”蓮娜譏消地大笑,“你還有良心才怪!”
令她懊惱的是他竟然微笑著。“也許你說得對。所以我才一點也不覺得困擾。”
蓮娜注視他,他的態度真令人吃驚。這等鐵石心腸,毫無愛心,真箇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