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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真不是時候,藤田皺了皺眉頭。不過,想到頭七法會就這麼慌慌張張的離開,
實在有失和數,也因為不方便再失禮一次,於是叫人請他到隔壁的會客室稍待片刻,自
己則伸個懶腰,點起一根煙。
“先抽根煙再說吧。發生這麼多事,腦子都亂了,真頭痛。”
藤田看著內藤,不帶任何意味的笑了笑,而內藤則不以為然的臭著一張臉,那樣子
像是要大聲疾呼:“比起你或柳生,我才是真正的被害人哪。”
柴本一看到藤田,便一個箭步衝上來,問道:
“老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美雪出事,就是學生被人下毒,這是學校應該
發生的事嗎?我還以為學校是更乾淨、更神聖的地方,可是您看看,這像話嗎?比我以
前的工地宿舍還糟,根本就是犯罪的淵藪嘛。”
藤田只能無力的要求柴本別激動,不過柴本卻毫不理會。
“就是您這樣姑息,學生才會爬到頭上無法無天。既然這樣,不需要再拜託學校,
我要用自己的方法替美雪討回公道。過去考慮美雪的名譽和我的面子,我一直不斷的忍
耐,同時把希望寄托在學校跟老師的誠意上。可是照現在這個樣子看來,我好像是太天
真了。請您把內藤交出來,就算是把他的胳臂折斷,我也要叫他說出實話。”
“柴本先生,您怎麼可以這麼粗暴?”
“我粗暴?粗暴的應該是他們吧,讓無辜的美雪落得那樣的下場。您是因為沒看見
美雪的樣子,才說得這麼輕鬆,美雪她……”
手術前打了麻醉針,美雪用控訴似的眼神盯著健次郎,健次郎勉強的擠出笑容,點
頭表示安慰。不要緊,馬上就可以解脫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走出手術室啊……健次郎在
心中如此告訴美雪,卻未料這竟是天人永隔。
接到護士慌張的通知,健次郎匆忙跑進手術室的時候,美雪的嘴唇早沒了血色。對
於焦急詢問狀況的健次郎,有田醫生無法掩飾狼狽的神色,悻悻然的說:
“刮宮手術是完成了,麻醉也退了,可是臉色卻發青,血壓也逐漸下降。我想可能
是因為年紀還小,受的打擊太大的關係,所以就給她戴上氧氣罩,並注射副腎腺皮質荷
爾蒙,不過……”
美雪蒼白的嘴唇仿佛在訴說痛苦般的喃喃開合。健次郎忍不住撲到美雪身上,貼近
她的嘴唇,心想至少能聽聽她的遺言。
“老師,您猜美雪說什麼?她在痛苦的時候,都還想著學校,她沒有喊苦,只是喃
喃自語的說著什麼阿基米德。沒錯,就是阿基米德。我想她一定是擔心跟不上進度或是
考試,她就是這麼認真的孩子,可是那些人卻讓她……不管怎麼樣,請您把內藤帶來,
我剛才雖然一時失控,講話有點粗魯,不過請您相信我,我自有分寸,我只想找出一個
讓我能夠接受的理由。”
說著說著,健次郎似乎恢復了平靜。藤田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不放心讓內藤
跟健次郎見面。
“內藤因為這次的中毒事件衝擊也很大,所以現在見面可能有點不方便。而且您剛
剛說的話里有一些疑點。”一方面是為了壓壓健次郎的氣勢,藤田蓄意將話題轉移開來。
“美雪說的真的是阿基米德嗎?”
“她昏昏沉沉的像說夢話一樣,講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聽到的的確是阿基米德。
我不太清楚,不過阿基米德應該是希臘的物理學家吧。”
“我也想不起歷史上還有什麼同名的人物,所以也只能這麼想。不過,如果真是這
樣,就有一點奇怪了。”
藤田若有所思的說:
“若是麻醉後的夢囈,那麼說的應該是平常放在心裡的話才對,比如說叫媽媽的名
字,或是男朋友的名字,可是她卻叫阿基米德,這就有一點奇怪了……”
“所以我說美雪就是在意學校的課業嘛。數學、物理是美雪最頭痛的科目,所以才
會一直耿耿於懷。”
“如果是這樣,就更不對勁了。柴本先生,我雖然不是相關科目的老師,知道得不
是很清楚,不過最早學到阿基米德這個名字,應該是在小學四、五年級的自然課本上,
介紹槓桿原理跟浮力的時候。當然,國中跟高中都會再出現這個名宇,但是如果真的印
象強烈到出現在夢吃中,也應該是在小學的時候吧?”
“是嗎?”健次郎不以為然的喃喃自語。
“您會不會聽錯了?”
“絕對沒錯,美雪的確是這樣說的,而且還連說了兩次。”
敲門聲響起,職員告知校長歸來的消息。
3
才經過幾個小時,校長整個人就憔悴不少。他浮腫著一張鐵青的臉對藤田說:
“藤田老師,這是豐中警察署的警察。”說完,便將身體深深埋進椅子裡,閉上眼
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