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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南顫抖地用手撫摸徐娟餘溫尚存的額頭,他知道被吞噬元氣的人,靈魂也會枯竭,如同孫天貴那樣人魂俱滅,所以他不能召喚徐娟靈魂。意識到這一點,他更加痛心。
帶隊的警察也姓王,認識王自力,他告訴王自力說,他們是接到酒吧客人報警,說有個女孩跳樓,才立即趕來的,從跡象看,已經排除了他殺嫌疑。
王自力點點頭,也不多解釋,隨後和張南回到車上,張南即說:“走,去章澤鎮!”
王自力邊發動汽車邊問:“去做什麼?”
“我要再去孫天貴家看看。”
趁半夜車少,飛速行駛下,兩人很快到了章澤鎮。張南沒去徐家,直接衝上野山。
今晚的風尤其寒冷,頗有冬季氣息,山上樹木由於枝葉稀疏,活像一根根人骨。
兩人順利找到孫天貴房屋,一踏進門,張南便用王自力帶的手電筒開始四處翻找。
王自力頭一回上這來,只覺得孫天貴房屋平平常常,也不明白張南在找什麼。
張南卻認定他遺漏了某些重要線索,他堅信孫天貴家還有他沒發現的東西。
“幫我找找!”張南說。
“找啥啊?”王自力納悶。
“我也不知道,隨便吧,憑你警察的嗅覺,找矛盾的,不對勁的地方。”
“有用嗎?”
“我說了我不知道!我覺得孫天貴應該會留下點什麼,這間屋子沒那麼簡單。”
見張南著急的模樣,王自力不再反駁,默默尋找。
一片沉寂中,王自力冷不丁問:“我記得你說過,那神棍是一個人住吧?”
“是的。”張南看看王自力。王自力的手中,拿著兩幅碗筷,是他剛從灶房翻出來的。
“他很好客嗎?”王自力又問。
“不,老宋告訴我,孫天貴其實是個挺孤僻的人,很少會有人上孫天貴家。”
“那更不大可能有人到這吃飯了,可他家卻有兩幅碗筷,你不覺得奇怪?”
張南愣了下,他感覺自己得知徐娟死訊後,大腦變得異常遲鈍。
“再好好找找!”王自力又一頭鑽進灶房,滿地搜尋。刑偵工作是王自力的強項,這一點而言,無疑更勝張南。
張南緊跟王自力身後,兩人一塊找。很快王自力又有發現,他在灶房牆角,抽出一塊鬆動的磚頭,磚頭裡面,居然有個不小的空間,空間內擺著一雙大紅色布鞋。兩人仔細觀察這雙布鞋,眼見布鞋上紋有蝴蝶和花的圖案,明顯是女人所穿的繡花鞋。
“這鞋……”張南緊盯繡花鞋,呆了半天。
“阿南,你之前的檢查不仔細啊,你看我一來,馬上找出這麼多線索。”王自力說。
“是,這件事上,我犯了很多失誤,我太高傲,太自信了,哪怕你罵我都不過分。”
“先談正事吧。你覺得這雙女人鞋是誰穿的,孫天貴家有女人麼?”
“我聽老宋說,孫天貴的老婆很早就離開他了,沒住過這房子,唯一的女人只有他女兒孫玉梅,不過孫玉梅是個聾啞人,八歲那年被送去了聾啞學校,再沒回來過。”
“你的意思,這雙鞋是他女兒穿的?”
“反正不可能是別的女人。”
“那就奇怪了,這雙鞋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八歲孩子穿的,明顯是雙大人鞋啊。”
張南心頭一震,他隱約察覺到了些端倪,可依然捉摸不透。
“會不會……”王自力繼續說,“孫天貴是騙鎮上的人說把他女兒送聾啞學校去了,實際並沒有送,而是一直藏在家裡呢?”
“藏在家裡?”張南覺得王自力的猜測很大膽,“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也許孫天貴嫌他女兒是個聾啞人,給他丟臉,所以乾脆編個藉口,把他女兒囚禁起來……又或者,他女兒知道了他的那些秘密,孫天貴為避免秘密泄露,不得不囚禁他女兒?”
張南認為王自力的推測合情合理,可總好像少了點什麼,關鍵現在孫玉梅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如果還活著,她又在哪?
偏偏這時候,王自力不小心踩到一塊木板,險些摔跤,木板發出一個很特別的聲響,引起了兩人注意。
王自力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檢查木板,直到他摸到個細小的把手,將木板整個掀起來,才發出一聲驚呼。
原來木板之下,有座又黑又深的地窖,以一個小鐵梯相連。
張南跟王自力面面相覷,腦中自然浮現一個想法:囚禁孫玉梅的地方!
當張南湊近地窖入口,瞬間聞到一股惡臭,仿佛幾百年沒開過似的。隨即他慢慢爬下地窖,王自力緊隨其後。
地窖內極其潮濕,每樣東西都好像發了霉,王自力隨便用手電筒照照,瞧見了一隻木凳,一個大米缸,一條破舊不堪的被褥,還有張平攤在地的草蓆。除了這些生活用具外,草蓆的四周,也就是地窖的四處牆角位置,各擺著一隻香爐,每隻香爐周圍,都堆放了大量佛香,其中有不少是被用過的。
看到四隻香爐,張南膽寒失色,聲音顫抖地說:“我原先以為,這種古老的邪術已經絕跡了,沒想到還流傳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