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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南拿了瓶礦泉水給柴虹,讓她喝口水冷靜冷靜。
柴虹一口氣將整瓶水全部喝完,然後繼續說:“當時我壓力太大,我不想再呆在家,所以我索性每天晚上出門,萬一撞上那男人我也認了。然後我天天晚上在健身房健身跑步,我甚至懷有一個念頭,想通過劇烈運動,把我肚子裡的胎兒給弄死,讓它消失!”
“嗯,再後來呢?”
“再後來……再後來……再後來我老公就失蹤了,我猜肯定是那男人搞得鬼,趁我不在家,把我老公抓了,為了報復我!報復我!他想讓我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柴虹越說越激動,帶著哭腔,張南才注意到,柴虹此刻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張南用手指輕敲桌子,等待柴虹調整情緒。
“所以結論是……”沉寂半晌,張南先開口,“那男人抓了你老公,但你又不知道那男人在哪,特別是……對了,你現在肚子裡……”
“它還在!”柴虹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歇斯底里地吼道,“是的,它還在我肚子裡!我真想拿把刀,把我肚子剖開,看看裡面究竟是個什麼鬼!”
“你冷靜點。”張南做了個手勢。
這時,房門開了,從外面進來個身高馬大的男人,穿了身警服。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那警察慌慌張張。
“沒事,她剛有些激動。”張南說。
“哦,別激動,慢慢來。”警察對柴虹說。
“嗯,不好意思。”柴虹深吸口氣,努力維持鎮定,隨即她抬頭望向那警察,“謝謝你了,王警官,一直在幫我。”
該警察叫王自力,一個名為國家重案組部門的組長,也是張南多年好友。
柴虹正是王自力介紹給張南的,因為事情詭異,所以想讓張南幫忙解決。
“你們聊得怎麼樣?”王自力望向張南。
“事情經過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但暫時還不能下結論。”張南說。
“為啥呢?”王自力問。
“柴小姐,這樣。”張南不理王自力,直接對柴虹說,“你給我兩天時間,我們再討論討論,兩天後我會給你答覆。”
“要等兩天嗎?那這兩天我需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等我消息就行。”
“好吧。”柴虹嘆口氣。
過後,柴虹回家了,張南和王自力將她送到計程車上,目視了片刻,王自力等不及問:“什麼情況啊,她這事好處理麼?”
“我先問你,你們重案組業務那麼廣泛,連失蹤案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張南反問。
“沒有沒有,這女人是我以前一個同事老顧介紹給我的,我那天正好在局裡辦事,老顧就跟我說,這女人是個刺頭,以前經常來報案的,然後現在她老公莫名其妙失蹤了,問我敢不敢接她的案子,我說老顧這你媽的不是挑釁我嗎,這世界上還有我王自力不敢接的案子?所以我立馬把她案子接了過來,結果一聽她說的事,也太離譜了,正好嘛你也在上海,就帶她來找你了。”跟張南說話,王自力向來毫不避諱。
“嗯,你倒是順手推舟,我就知道你對這類案子不感興趣。”
說話間,兩人慢慢往前走,來到一座橋上。
張南盯著橋下的黃浦江水,又把柴虹剛才敘述的重點在腦海里過濾了一遍。
“你覺得那女人怎麼樣?”王自力也拿根煙出來,先叼在嘴邊。
“比較情緒化,容易激動,還有點神經質。對了,你別抽菸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煙味。”說著張南一把抽走王自力嘴邊叼的煙,扔下了橋。
“嗯,是有點神經質,而且我覺得,這女人應該不簡單。”王自力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
“憑什麼這樣說?”
“憑感覺。你知道麼,一般我們審犯人的時候,會把犯人分成三類。第一類犯人,就是那種大大咧咧,傻裡傻氣的,往往是衝動犯罪,對付這類犯人最簡單,隨便嚇嚇他,哄哄他,什麼都給你招了。第二類犯人呢,比較有城府,比較精明,他會跟你玩心計,我們管那叫計劃型罪犯,這類犯人比第一類犯人難處理一些,但明白套路後也很簡單。而第三類犯人呢,就是看上去挺單純的,實際心思很縝密很有想法的那種,這類犯人是最難處理的,因為他們的層次高,會懂得掩藏自己,比前兩類犯人更能了解人心。那個叫柴虹的女人,我感覺就是第三類的。”
“你也真有趣,把那女人比作犯人。”張南調侃道,顯然他也認可王自力的分析。
“不一定是犯人啊,所有人基本都可以這樣劃分。”
“我同意你的觀點,先不說這女人扮演什麼角色,我總覺得,她對我們有隱瞞,肯定有些事她沒告訴我們。”
“你也看出來了?”王自力笑了笑,“否則你認為我真無聊到要接這種案子麼?”
“對了,你剛說那女人是個刺頭,經常去報案,她報什麼案?”張南疑惑道。
“不清楚,聽說都是些小事,可能夫妻吵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