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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老魚頭一家都很樸實,不會說謊,何況孫玉梅的事對他們來說印象太深刻了,所以確定孫玉梅是懷孕了。但一般情況下,胎兒的發育速度不可能這麼快,這是違背常理的……”
張南仰望夜空,幽幽地問:“那胎兒究竟是什麼……或者說,孫玉梅懷的是什麼……”
兩人陷入沉默,頓時不說話。
等了許久,王自力說:“把這問題放一邊吧,我心裡也有個疑問。”
“說吧。”
“按你之前的推論,孫天貴到長壽村來,是從某人那裡學了邪術,之後他順理成章地跟章澤鎮那個叫王虎的小子換命,可我們在這沒發現任何精通邪術的人啊,以前好像也沒有,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村里人,只不過壽命比較長,那孫天貴的邪術是跟誰學的?”
“你觀察不仔細,或者說,有些事你不了解。”
“別他媽賣關子,快說!”王自力又粗聲粗氣。
“你認為這邊沒人會邪術,我卻認為,一定有個精通邪術的高人,至少在這邊待過。你想想,欞山花的花蠱是誰製作的,又是誰給程秋娜下了蠱?還有一點,你應該也見到了,老魚頭的後背,都是一個個血色的印子,我其實剛才就想說,但我怕會過度驚動村里人。”
“你什麼意思,他怎麼了?”王自力急問。
“老魚頭,以及其他擁有類似症狀的村里人,他們被下了某種血咒!血咒也是邪術的一種!”
“啊?”王自力顯得難以置信,“你這信息量夠大呀!他們……你是說,這個村的人,全被下了咒?”
“應該是這樣。血咒和一般的邪術不同,但屬於邪術的一個分支,血咒又分死血咒和活血咒,死血咒是憑空生成的法術,活血咒是利用人血施法。老魚頭等村里人被下的明顯是死血咒。這道咒藏得很深,持續時間也久,下咒的人一定不簡單。”
“那下咒的人目的是什麼?或者說,他能得到什麼?”
“不清楚,我猜不透對方的意圖。看起來,老魚頭他們只是痛苦,好像不容易死,不過老魚頭說他們的狀況最近越來越差,也不知道到後面會發生什麼。另外,東邊的那邊血樹林,我懷疑也是被某人下了血咒形成的,我從踏入長壽村開始,就已經感覺到那邊血氣騰騰的強烈氣息。”張南說著深吸口氣。
王自力很少見張南出現這種表情,能讓張南惶恐的人並不多。
“這樣……我們假設確實有這麼個人,他給村里人下什麼血咒,還教孫天貴邪術,再讓孫玉梅懷孕,可他目的是啥?這三件事根本串聯不起來啊!”
“嗯,這就是目前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你先不要告訴他們,免得他們胡思亂想。”
“我知道,接下來怎麼辦?”
這時候,兩人緩緩走上一處高坡,向遠處眺望,正正好好可以看見不遠處那片血紅色的樹林。由於是夜晚,血樹林被黑暗籠罩,越發顯出神秘。
“不管怎麼樣,我都得進那片樹林看看。”張南說。
王自力一怔,半天沒有說話。
“問題的答案,應該藏在那片樹林內。孫玉梅當年怎麼懷的孕,花蠱又是誰製作的,我必須弄明白。你知道麼,我現在越來越擔心那隻遊蕩在世的陰煞孫玉梅,還有她生下來的東西。”
張南已然用“東西”一詞替代了原本的“孩子”,頗為耐人尋味。
“但你要考慮清楚,你也聽老魚頭說了,那地方進去的人,幾乎就沒有出來的。”王自力提醒。
“人的生命受到威脅和限制,其實是件挺有意思的事,這也是我為什麼從事這個行當的原因之一,有時候我挺享受這個過程的,否則人生就太乏味了。”張南少見地露出一個微笑。
“別跟我來這套!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明天一早吧。”
王自力也一笑:“那趕快滾去睡覺吧,養足精神。”
這一夜,眾人安然度過。
一大清早,程秋娜便在嚷嚷:“什麼?我沒聽錯吧?你要進那個樹林啊?”
“很奇怪嗎?”張南正喝著當地的米粥。
“我看你瘋了吧?那地方不是人去的呀!”
“那你不要把我當人吧。”
“也是,你這人是不大正常。”
程思琪也關切地問:“老師,你真要去啊?會不會有點魯莽?”
“我心裡有分寸。”張南淡淡回了句。
一旁的老魚頭見了忍不住說:“小伙,你想想清楚,我可提醒過你了,血樹林現在算是長壽村的禁地,我們別說進去,連靠都不敢靠近,你們不就來調查一個兇殺案嗎,要那麼拼啊?”
“你不懂,就得這麼拼。”王自力替張南回答。
老魚頭的話倒是提醒了程秋娜,她忙轉身沖小伍說:“喂,你不是當地警察嘛,安排點警力過來啊!弄個百八十人一塊進樹林,應該就沒問題了吧?再不濟,搞點飛機大炮過來,把那片樹林鏟剷平算啦!”
小伍哭笑不得,說:“小姐,你在拍電影啊?還飛機大炮……這種事不是警察的管轄範圍,警察不會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