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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什麼話呀,找了再說啊!”大狗叫道。
於是,在老丁帶領下,眾人立即趕往鬼關附近的荒地,老丁邊走邊對老茅說:“我提醒過你婆子,陰壽要是結束了,她的魂就沒了,以後都不能投胎,但她死活不肯跟我走!”
老茅沒有應話,誰也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沈軍等人逐漸意識到,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時刻,若豆嫂的陰壽還未耗盡,老茅又趕得及與豆嫂見面的話,那麼兩人還有機會同赴鬼關。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至荒地,一下找著了那座石拱橋。
只見橋上有個模糊不清的影子,端正地坐在橋欄杆上。
豆嫂果真還在!可她的影子已變得灰白。
“辛茹?”
老茅一步步走上石拱橋,嘴巴微張,異常的激動。
豆嫂緩緩起身,她也驚住了。
其他人跟在老茅身後,也來到橋上,珍珍又是哭泣,又略表欣慰地說:“還好,來得及。”
其他人紛紛展露笑容。
只有老丁,愁眉苦臉地說:“不行了,她快沒了。”
所有人包括老茅都聽到了老丁的話,才明白原來豆嫂的陰壽幾近耗盡,魂魄變為灰白,即是徵兆。
老茅先是抽泣,隨即痛哭起來。他一邊用手摸向豆嫂的面頰,奇怪的是,他的手竟穿過了豆嫂面頰,無法觸碰。
其他人都怔住了,空氣好像瞬間凝固了一般。
沈軍趕緊回頭問老丁:“你現在帶他們走還來不來得及?”
老丁搖頭說:“來不及,她快沒了。”
在這種關頭,豆嫂卻露出一種難以置信的笑容,她也將手摸向老茅的臉頰,同樣無法觸碰。
豆嫂微笑說:“你跑哪去了,你讓我等苦了知不知道。不過等到就好,等到就好……”
“你怎麼也出事了?生個病還往外面跑……”老茅含淚說。
“不說這個了。”豆嫂低下頭。
豆嫂的灰白影子,已變得更加模糊。
兩人的眼中均閃爍著晶瑩的光亮。
沈軍才知道,原來鬼也有淚水。
直至消失前,豆嫂對老茅說:“老茅,我先走了,你快去投胎,等下輩子找個比我好的媳婦……”
可惜話還未說完,豆嫂的陰壽便徹底耗盡,灰白的身影逐漸消逝,化作一絲薄紗般的氣體,升上夜空。
此情此景,沈軍等人和老丁都不忍心看。老茅則彎下腰,兩手垂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聲仿佛震破天際。
次日,下了一場大雪,到晚上路面結冰,白茫茫的一片。
沈軍等人依然出門擺攤,為了緬懷豆嫂,沈軍決定留著豆嫂的那輛手推車,每逢擺攤的時候,就把那輛手推車停在原先豆嫂擺攤的位置。
老丁告訴他們,不單是豆嫂,老茅的陰壽也快耗盡了,如果不帶去鬼關,這幾天也要消失。
消失,意味著和豆嫂一樣,再也無法投胎。
沈軍問老茅去了哪裡。
老丁回答說不清楚,大概也在石拱橋那邊,但他不準備找,因為老茅明確跟他說過,不去鬼關。
老茅決定追隨豆嫂的步伐,最終消逝於人間。以一種特別的方式,永遠陪伴豆嫂。
聽聞老茅的事後,沈軍深受感觸。沒幾天,他便讓老婆帶著孩子從山東老家過來,他現在十分明白,必須好好珍惜自己的家人。
【四十五】鬼房深處
張南扶了扶眼鏡,抬頭站在一家咖啡館門前,他發現這家名為“日照咖吧”的咖啡館裝修甚是華麗,剛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來錯了地方。
他步入咖啡館,老賈迎面迎接,又驚又喜地招呼:“喲……阿南,你來啦?”
從雲南回來後,由於損傷了陰眼,張南便一直處於療養階段,昨天才離開療養院。
“老賈,你這咖啡館是什麼時候裝修的?我快認不出了。”
張南邊說邊邁步走向一張空桌子,老賈注意到,張南的步伐較慢,顯然視力還未完全恢復。
“就前一陣子,隨便弄弄,怎麼樣?”老賈笑問。
“其他還行,但名字有點土氣,倒不如叫賈哥咖啡店。”張南取笑說。
“嗯,你的提議好,不過我怕到時候招來的不是客人,都是混混了。”
說笑完畢,老賈正經地問:“對了,阿南,你這眼睛現在怎麼樣,我看你走路,好像還有點問題。”
“沒辦法,我在適應。”張南神情變得黯然。
“就……不能恢復到以前那樣了?”
“完全恢復是不可能的。但應該可以恢復到比現在的情況稍好一點。”
“哎……這事情,是挺麻煩的……咦?大力和小琪呢,他們怎麼沒一起來?”
張南住療養院期間,曾在王自力和程秋娜的陪同下來過老賈的咖啡館一次,當時張南的視力水平還很不理想。
“大力今天沒空,程思琪最近也忙,一邊上班,一邊還要學她的傷殘心理輔導學。”張南回答。
“哦,那行,我給你先泡杯咖啡,正常甜,對不對?”
“對!不但要甜,還要甜死人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