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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不足30平米的出租房,在二樓最盡頭,沒有陽台,氣窗對向過道,屋內材料幾乎都是木製的,整個一間木頭房。
因為租金便宜,又只住一個月,這些周桓都忍了,但關鍵問題是,由於潮濕,很多家具已經發霉,自來水還有味道,實在難受。
周桓是一名新聞記者,大老遠前來調查一樁水利工程事故,做將近一個月左右持續報導,白天跑現場,晚上寫報告,所以他需要良好的工作環境,誰知落腳到這麼一個地方。
不過也沒辦法,此處屬於貧困地區,這屋子又是鎮上僅有一間出租房,如果住縣城,那距離事故地點太遠,就沒法做事了。
先前他向中介打聽,才知這小鎮靠近江邊,人口很少。中介非吹噓說江邊空氣好,環境好,結果根本不那麼回事。這間出租房,更是坐落在一條陰暗潮濕的巷子裡,巷子裡共有二十幾戶人家,單這棟二層樓房,連他算在內,就住著六戶人。
接下來幾日,周桓繼續忍受惡劣環境,水儘量喝買的礦泉水,一早就徒步去五公里外的事故現場,夜間熬夜寫報告,準備摘要和資料,比較辛苦。
這一晚,他忙到半夜,累得實在不行,竟趴在桌上睡著了。誰知醒來一看,發現滿地的水!
他急忙問鄰居借來拖把,將水全部吸乾,等搞定後,又仔細查看哪裡漏水,可怎麼都找不到問題所在。
他覺得奇怪,屋內設備一切都好,即便是梅雨季,都不該滲出那麼多水啊,難道是別家漏進來的?
這樣一搞,房裡濕氣極重,沒辦法,他只好把窗戶打開,先透透氣。
這一晚,他特別煎熬。
早上下樓後,周桓到巷子口的鋪子買早點,鋪子老闆是個山東人,愛跟人閒扯,周桓聽到有人叫他阿峰。
周桓決定跟他打聽打聽情況。
周桓先買兩個包子,然後也不走,就站那鋪子旁邊,趁著沒人便問:
“老闆,你們這是不是常下雨啊?”
阿峰也不看周桓,直接回他:“那是,下雨天比較多。”
“哦,我剛搬來的,在這租房子。不過你說最近也沒下雨啊,怎麼我房裡昨晚都是水?”周桓又問。
“哎,沒辦法,這邊排水系統有問題,每家都是。”阿峰抬頭望了周桓一眼。
“半夜睡著睡著,然後滿地的水啊?”
“對,這本來就一破地方,下雨天多,排水系統也有問題,基本一年四季都很潮濕,不然這巷子幹嘛叫濕巷,你說是吧?特別每年四月份江水漲潮的時候最嚴重。”
聽阿峰一頓吐槽和解釋,周桓算聽明白了,看來確實是排水系統不夠完善,或有什麼故障,導致江水流入到巷子裡。他也去江邊觀察過,發現江邊水壩修築得不太合理,壩下又是一塊斜地,好多人在那上面種菜。如果江水越過水壩,那很容易通過斜地流入巷子。
“你是幹什麼的啊?”周桓正出神間,阿峰突然問。
“哦,我記者。”
“原來是記者啊!倒看不出來,肯定來這工作對不對?”
周桓笑著點點頭。
“嗯,不錯,挺好……”
周桓沒興趣閒聊,所以他隨便打個招呼,轉身走了,出發去往工程現場。
一路上,他腦海里嘀咕著濕巷兩個字,覺得給巷子起的這稱呼有些特別,讓人聽了不大舒服。
傍晚回來時,周桓見底樓有家住戶開著門,一個老阿姨正用拖把擦地,邊擦還邊抱怨:“哎喲……都是水,鞋子濕了,又要曬好幾天嘍。”
周桓心想,看來不止他一家冒水,別家也遭殃了,而且按那老闆說法,四月份最嚴重,現在快到四月份了,接下來可能更麻煩。
面對這種環境,周桓有些無奈。
夜晚,他依然工作,只是心情比較煩躁。在剛進屋時,他已經用抹布吸了遍水,可現在屋裡好像再度瀰漫起濃重的濕氣,他確定在屋裡的某些角落,又有水滲出來了。
工作完畢,躺床上後,他被那股濕氣攪得心煩意亂,半天睡不著,偏偏這時候,他聽到有些輕微聲響。
聲響很輕,不仔細聽是絕對聽不清楚的,當下因為比較安靜,所以他能勉強聽見。這聲音既像風吹水管發出的,又像是誰在打呼嚕,總之,他覺得有點點古怪。
而且他很難分辨聲音來自門外還是屋內,感覺很空靈。
仿佛這個聲音想要拼命鑽入他腦中似的。
周桓忍不住坐起身,打開燈,環視房間,發現沒什麼異常。
因為這房子還用的很老土的小黃燈,所以光線很差,周桓不得不爬下床,再仔細檢查,特別是陰暗角落。
結果查了半天,依然一無所獲。
聲音卻還斷斷續續地響著。
周桓甚至打開門,去到外面走廊,此時走廊一片漆黑,幾戶人家都睡了,一股不知從哪來的涼風迎面吹拂,令他感到一陣寒意。
明明在室內,為什麼會有風?周桓暗想。
周桓越來越覺得這地方詭異,如果異響的源頭不弄清楚,今晚估計是睡不著了。
正當他準備回房時,突然,在他身後快速掠過一個東西。
周桓站得筆直,全身毛髮都豎起來了,因為通過牆面反射,他大致看到了那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