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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算是他們唯一的求救方式了。
郭逸不回答,拿手機試了半天,還重啟了幾次,最後愁眉苦臉地說:“不行,完全沒信號。”
郭勇料到了,再次陷入到絕望之中。
“怎麼辦啊?”郭逸問。
聽兒子問,郭勇嘗試使自己冷靜,他覺得必須要好好想個辦法,如果真被困在這裡,他們是支撐不了多久的。
目前來說,唯獨一件事值得慶幸,就是郭逸的背包還在,包內有兩瓶水,兩把求生刀,一塊打火石。
郭逸急得直冒冷汗,拿出一瓶水大口大口喝,郭勇見了忙勸止說:“等等,水慢點喝,別一口氣喝完。”
郭逸盯著郭勇,一下還不理解,這瓶礦泉水剩下一半,此刻郭逸又是緊張,又是口渴,感覺只喝一半根本不解渴。
“爸跟你說,我們現在被困在這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身邊沒東西吃,水也只有兩瓶,所以得省著點喝,明白麼?”
郭逸低下頭,他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你忍不住的時候,就喝一小口,儘量用倒的。”郭勇繼續說。
“知道了。”郭逸回應。
隨後,郭勇拿出把求生刀,捅了捅兩旁岩壁,他發現此處岩壁相當堅固,感覺已經積澱了長久的歲月。
他再次望望呈一條線的天空,現在臨近傍晚,天色漸漸陰沉,兩旁緊貼的岩壁給了他一種厚重的壓迫感和窒息感,令他覺得呼吸困難。
郭勇很清楚,目前沒人知道他們在這,並且奇怪到連求生電話都打不出去,所以不會有人來搭救,他們只得靠自己。
這時,郭逸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叫了郭勇一聲,郭勇才見郭逸獨自跑前面去了。
郭勇快速來到郭逸身後,看他正趴在地上,眼望著岩壁和地面交接處的一個石坑。石坑很小,勉強只能讓一個人爬進去,坑口有許多苔蘚,坑內則是一灘綠水。
又是這種綠水。郭勇想道。
“爸,你說這會不會是個洞,可以爬出去啊?”郭逸幻想著。
“你別碰這水,我試試。”郭勇邊說邊從地上找了根長長的樹枝,插入水中,試了試水深,又鼓搗了一番。
“不行。”郭勇搖搖頭,收回樹枝,“是死水,很淺,下面全是石頭,出不去。”
“真倒霉。”郭逸抱怨道。
當郭勇丟掉那樹枝後,他驀然發覺,那根樹枝上先前插入水中的部分,竟變得有些萎縮,好像遭受了腐蝕似的。
郭勇又望向坑中綠水,迸出一句:“這水真的有問題,是毒水。”
除了坑中的綠水外,兩旁岩壁上也幾乎附滿了綠色水跡,郭勇慎重地提醒郭逸,千萬不能觸碰岩壁,還要留心腳底有沒有水池。
過會,天慢慢黑了,郭勇撿了些樹枝,用打火石生出團火,預備今晚就在岩隙中度過。
到晚上,父子倆都是飢腸轆轆,並且氣溫驟然下降,郭逸來時只穿了件短袖,現在冷得直哆嗦,郭勇只好取下外套給郭逸披上。兩人最後商量決定一件外套輪流穿。
郭逸有個習慣,一旦緊張便想喝水,所以即使郭勇叮囑過,但他仍是很快把他那瓶水給喝完了。反而是郭勇強忍著口渴,到現在還沒開自己那瓶水,他打算再分一些給郭逸喝。
深夜,父子倆守在火堆前,在這陰冷的岩隙中,忍受黑暗和飢餓。郭勇可以想像,現在老婆陳慧一定心急如焚,聯合秦木俱樂部的一批成員,把所有他們父子常去的地方都尋了個遍,但無論怎麼樣,也不可能找到這與世隔絕的地方來。
此刻岩隙中靜悄悄的,死氣沉沉。郭逸雖說又餓又冷,還是忍受不了困意。
“你睡一會吧,我盯著。”郭勇把外套給郭逸披上,說道。
“嗯,等等我換你。”郭逸說。
郭逸干躺倒地,很快打起了呼嚕。
誰料僅隔片刻,郭勇就聽岩隙上方有些幽幽的聲音響起,斷斷續續的,顯得很不真實。
聽了會,郭勇終於分辨出來,那是一個女人哭聲。
好像有個神秘女人,遊蕩在岩隙的上方,飄來飄去,目視著他們。
女人的哭聲也從特別輕微,到漸漸清晰,哭得極為悽慘,且從哭聲中,流露出一股積蓄已久的仇怨和極端的憎恨。
不知為何,郭勇覺得岩隙中的氣溫比剛才低了,他猜或許和這女人哭聲有關,他冷得渾身哆嗦,頭皮發麻。
郭逸同樣察覺到了詭異現象,慢慢爬起身,輕聲問:“爸,你聽到了沒?”
火光中,只見郭勇緊繃著一張臉,點了點頭。
驚悚之餘,郭勇忽然想起那個山間女鬼的傳聞,眼前發生的事,跟傳聞內容似乎非常貼合。
說是這地方在古代有個婦人,被丈夫殘忍殺害,拋屍荒野,所以半夜偶爾會傳出女鬼叫喚。
郭勇向來是個無神論者,對各種迷信事件嗤之以鼻,此時此刻,卻感到鑽心的懼怕。
其實最關鍵的,是他們無處可藏,試想若真有女鬼,對他們猛張血口並朝他們撲來,他們只能任憑宰割。
倏地,他們同時聽到兩旁岩壁發出異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快速蠕動。
郭勇忙提起一根燃燒的樹枝,照亮岩壁,他這才發現,原來是岩壁上又滲出不少綠水,那些綠水順著岩壁緩緩流淌,好像人身上的傷口,被切割開來,流出血液。